砚说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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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终是没办法继续。

原来,是这个原因。

圣人起杀心,善恶一念间。原来桑瑱这个“活菩萨”,想用死亡来逃避痛苦,想让我这个“罪魁祸首”同他一起,为晚湘村的无辜百姓赎罪陪葬。

我强撑着站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我问:“我们死了,那些村民便能活过来吗?”

他闻言,身子一颤:“对不起,我知道那时想法有些偏激。可那两日,我寝食难安,只觉得活着都变成了一种罪孽。况且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认为两百名绿舟杀手与江湖人会对我们网开一面。所以我便想着,与其被人杀死,不如自行了断……”

“只是,未曾料到后来我们竟然成功了……”

他抱头痛哭,泪水顺着那张苍白俊秀的面颊滑落,悉数滴落在大红喜服上,我第一次见他哭得如此凄惨。

这两个月以来,桑瑱一直陪在我身边,帮着我躲避敌人追捕,配合着我杀人、毁尸灭迹。

因为我,曾经光风霁月、救死扶伤的小医师,被迫满手鲜血,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这种重压,他难以承受,似乎……也是正常的?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安慰眼前悔恨交加的人,还是该心疼一直拼死挣扎、努力求生的自己。

“桑瑱。”

擦了擦满脸泪水,我冷静下来:“对于阿彩、小宝,还有其他死去的村民,我很抱歉,也很心痛。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歉意,你无权决定——我的生死。”

我是秦家唯一的幸存者,我的命是无数人费尽心力“偷”来的。

即使曾想过与心爱之人死同穴,也绝不是这种任人摆布的方式。

视线快速扫视屋内,唤虹剑静静躺在药柜上。

我拿起这把无论何时也不会背弃我的宝剑,以及一旁装有蛊灵散的袋子,毅然朝门外走去。

见我要走,桑瑱满脸惊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忘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腿受了伤,鲜血正顺着喜服里面的白色裤管渗出。

方才一时气急,下手没有轻重,他从未习武,自然经不起我这一掌。

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因为多次尝试未能站起来,少年原本清俊的脸颊涨得通红。

他哀求地看向我,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坠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仿佛一尊精美的瓷器突兀的有了裂痕。

我紧紧握住唤虹剑,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说出口的只剩下一句。

“桑瑱,既已走到这一步,你我今日,便缘尽于此吧。”

即使差点被他杀死,我也无法对他反击,更做不到痛下杀手。

桑瑱痛苦地摇头,捂着耳朵表示不听。我闭了闭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忘月!”

双腿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跪在地上,扯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

许是这一动作牵动了伤口,地上立即多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少年泣不成声,卑微恳求:“你不在的这三日,我想通了很多。当时那种情形,我应当同你沟通的对不对?可那时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心乱如麻,不敢打扰,更怕影响你的心绪……”

“忘月,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喜服裙角被他紧紧攥住,皱成一团。

这般鲜艳欲滴的红,红到我以为今日可以交付幸福,却不曾想,差点交出性命。

“桑瑱,这要如何原谅?”

我可以心甘情愿地为爱人赴死,但这背叛,却比死更令人难以接受。

桑瑱整个人贴在我小腿上,浑身颤抖:“忘记它,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讽刺一笑,笑他天真,亦笑自己可悲:“你真情实感地想过要我死,我又如何能忘?”

他闻言,如梦初醒,终于停止了哭泣。

半晌,他问:“你为何会没事?难道那是梦?我并未给你那粒假死药?”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他脸上竟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对,一定是梦。我怎么可能要害忘月,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少年垂眸,自言自语:“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这样对忘月……”

这一声声“忘月”,在此时此刻,不知为何竟感觉格外刺耳。

黑衣罗刹已死,秦忘月这个身份理所当然便消失了。

本以为可以作回“月婵儿”陪心上人度过余生,如今又是空欢喜一场。

我转身,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自欺欺人:“假死药我会配,你给的那粒,我亦未曾服用。”

“什么?”桑瑱愕然抬头,“假死药配方早已失传百年,你如何会配?”

“你既会?我为何不能会?”我反问。

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