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等积累足够贡献值脱离杀手组织后,她就可以找张天龙报仇了。
现在,她觉得那样太慢了。
张天龙欠下的不仅是秦家一百零八口人命、季江叔叔的命,还有大俞无数因他而饿死的灾民的命!
有这样尸位素餐的狗官多活一天,大俞百姓就多一份危险。
月婵愿意以命换命,死掉一个小小的她,让无数人从此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她开始更加努力地接任务赚赏金,十四岁,成为绿舟地二级杀手。
十五岁,地一级杀手。
她成了杀手组织的神话,整个江湖的传说。
做任务时,她总是头戴黑色面具,身穿黑色夜行服,行如鬼魅,来去无踪。
外人见她手段凶狠、嗜血杀戮,以为她是面目可憎的丑陋女子,便给她取了“黑衣罗刹”、“鬼面女”等外号。
人们也渐渐淡忘了她原来在绿舟的代号——冷月。
十五岁的月婵为来福安排好了后路,又给莲寿寺捐了三十年香火钱,找到了已化为白骨的季江叔叔,将其厚葬。
做完这一切,她散尽家财,雇佣了许多亡命之徒,准备在昭定二十一年八月十四复仇。
她要在亲人死去十年后的同一天,以同样的手法,血洗张府!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先皇突然驾崩,新帝一朝上位,朝堂顿时风云突变。
在新皇默许下,张天龙被一众朝廷重臣联名弹劾,指控通敌叛国。
朝臣们似早已暗中布局多年,证据一出,张天龙无可辩驳。
新帝大怒,连夜下令诛其九族。
在随后的彻查中,许多曾被张天龙陷害的官员也得以沉冤昭雪,其中自然包括秦家。
真相大白于天下:先秦尚书秦觉为保护百姓权益,带头反对了当时的新政,被张天龙团伙怀恨在心,于是精心策划了秦家灭门案。
从他宣布问斩到行刑,不过短短三日时间。
月婵甚至来不及赶回俞都。
仇人身死,大仇得报,却不是自己亲手所杀。
秦家洗雪冤屈,但斯人已逝,无人记得秦尚书一家。
少女在季江叔叔的墓前跪了整整三日,哭得肝肠寸断。
十年噩梦终于结束,只是前路漫漫,何处是她的归途?
第19章 这一生,应当为自己而活
倏地,指尖传来一阵剧痛。
我猛地伸出手,低头一看,十指完好,刚才的痛感好似只是错觉。
奇怪,自从进入这个梦境以来,身体一直是没有任何感知的,为何会突然觉得疼?
再抬头时,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另一个“我”也不知所踪。
目之所及,一片混沌。
我揉了揉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脑中突然涌现出一个传说——人死前可以看到过往发生的片段,俗称“走马灯”。
我重新看到了过去,难道,我要死了么?
正想着,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那光耀眼夺目,即使隔得很远,也依然会被它吸引。
我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另一个”月婵所经历的一切仍然记忆犹新,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回看,去重新经历,第一次觉得痛苦又荒唐。
整整十年,被仇恨支配,吃尽苦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早知是这个结局,当年我还会离开莲寿寺,走上杀手这条不归路吗?
那光团越来越近,一种喜悦、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才发现,那是一扇门,耀亮的光芒正是从门里发出的。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正想越过去感受里面的美好,指尖又是一痛。
“忘月,醒醒!”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大喊。
是个男子的声音。
是谁呢?
不是阿爹,也不是季江叔叔。
我突然记起了声音的主人。
是那个在山林里偶遇的小医师,那个总喜欢穿青衣、嘴角挂着温和笑容的清俊少年。
原来是他?他在担心我吗?
我好像还没来得及与他好好道别呢。
或许,只能等下辈子了吧?
抬脚,正准备再次踏入光门,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脸上。
一滴两滴,冰冰凉凉,似水又似雨。
伸手一摸,又是什么也没有。
奇怪。
下一瞬,指尖又一阵剧痛袭来。
不同于前两次的痛,这次宛如有无数蚂蚁在啃噬手指,又好似有人将我的手放在车轮下反复碾压。
饶是我受了那么多次伤,忍耐力极强,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疼。
耳畔,隐隐有女子在惊叫:“连医师,有效果!忘月姑娘动了!她动了!”
周围顿时一阵嘈杂。
“醒醒,忘月醒醒!”有人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
我揉了揉眼,四周除了光门,哪有什么人?
正疑惑间,指尖剧痛再次传来。
抬头,周围一片黑暗,那扇光门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忘月,忘月。”耳边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