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说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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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厢房内,一时安静得出奇。

许久,我听到自己问:“你可知,她住在何处?”

“当然,”他拍了拍我的肩,重新扬起笑脸,“她小女儿的病情有些特殊,我和桑桑曾去看过,她们一家,都住在扬城城郊。”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我急于想确认此人是否就是王宝珍,起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双手突然被人拉住。

桑瑱满脸无奈:“吃完饭再说,不急这一时半刻。”

我这才想起,桌上的食物只吃了一半,不由有些尴尬。

早膳过后,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桑瑱出门,桑宅大门口,小厮石平早已备好马车,正等我们出来。

走出府门,抬眼望去,冬日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为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光晕。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们穿梭忙碌,好不热闹。

不远处空地上,几个武夫正在卖力吆喝献艺,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这还是我双眼恢复后,第一次白天出门。

“忘月,等一下。”正欲上马,桑瑱突然拉住我的袖子。

我茫然转身。

他俊眉微蹙:“外面这么冷,你穿这么少,感染风寒了怎么办?”

又将我身上的大衣拢了拢,他转头吩咐石平:“去我屋里,把那件墨绿色青莲纹狐皮大氅取来,再拿个手炉过来。”

“是。”石平领命而去。

我觉得此举着实有些小题大做,遂道:“没那么冷,没必要让他跑一趟。”

桑瑱上了马车,伸手来拉我,“很有必要,你虽常年练武,底子不错,但也要爱惜身体。我们相识不过半载,你就说你受伤昏迷了几次?”

知道他在关心我,且受伤昏迷这事无法反驳,我借力坐到他身侧,妥协道:“好,都听你的。”

不一会儿,石平取回东西,桑瑱将大氅套在我身上,又往我掌心塞了一个热乎乎的手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车厢缓慢晃动,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变化,繁华热闹的街市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旷荒芜的郊外。

天寒地冻,万物凋零,枯黄衰败的荒草随风摇曳。

山道两旁,孤零零地耸立着几颗光秃秃的老树,枝桠被寒风吹得尖锐作响,几只寒鸦凌空飞过,留下数声粗糙的嘶鸣。

我下意识靠在桑瑱肩头,任由思绪飘飞。

还剩十来天,绿舟的刺杀任务就要截止了。

虽未有人催促进展,但我却没有找出和桑瑱仇家有关的任何线索。

不仅如此,距离上次服下抑制蛊虫苏醒的解药,也已过去了两个多月。

我和他,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

如果此次我未能完成任务,绿舟下一批杀手将会继续行刺,直到桑瑱身死。

我能护他一时,但没有解药,一旦蛊虫苏醒,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届时,桑瑱又当如何?

心中倏地一痛。

抬头,几抹碎光从车窗外洒下,为身旁人清俊的侧颜渡上了一层细碎的光影。

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少年,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侧身。

他放下帷裳,伸手就来搂人,语气温柔地不像话:“忘月,你在偷看。”

我垂下眼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别无二致:“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哦?”他俯身,唇角一勾,“那我离近一点?让你看个够。”

他的脸忽然移近,眼底笑意璀璨,漆黑明澈的眸子似一汪春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沉溺其中。

“桑瑱。”我制止了他继续向前的动作。

白皙清俊的面颊停在了极近的地方。

我伸手,认真地抚过面前眉眼,又将五官细细描摹一遍,这才觉得安心些。

似是能窥探我的想法,少年握紧我的手,表情是十足的认真:“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我……我们都不会有事。”

“嗯。”我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不会有事。

桑瑱不会有事。

如果血蚕蛊注定此生无解,那我要趁这最后的时间,为他斩出一条生路!

马车缓缓驶过郊外颠簸崎岖的土路,由土砖砌筑的房屋,零零落落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街道泥泞窄小,凋零的树木星星点点地矗立在土路两旁,不少土屋倾倒在地,断壁残垣间,蛛网随风摇摆。

还有一些墙体斑驳、裂痕纵横的屋舍,虽有炊烟,看上去却破败不堪,简直不像是能住人。

“公子,秦姑娘,我们到了。”石平一声呼喊,勒住了缰绳,“前面的路,咱们马车进不去。”

马车停靠在路边的枯木下,桑瑱带上维帽,掀开车帘,拉着我下了车。

因那晚刺杀之事,他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