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说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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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以后在外做回真实的自己,我却觉得,有追杀令在身,展示真容并非明智之举。

是以,他还是同往常一样,出门在外,维帽不离身。

府中除了桑桑和他的几个心腹,其余人并不清楚“灵医妙手”桑瑱是何模样。

空气中带着一丝泥土的腥气,几条瘦弱的野狗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徘徊着,见到我们,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狂吠。

桑瑱看了一眼地面,关切地提示:“当心脚下,这路不好走。”

“嗯。”我掀起裙角,小心避开随处可见的泥坑。

第44章 “我小妹让你们来的?”

坐在屋外晒太阳的村民, 一瞧见有人下来,纷纷伸长脖子,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原本蹲在路边玩耍的孩童, 也立刻起身, 飞快地跑到我们跟前,干净通透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桑瑱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大包麦芽糖。

几个小不点儿倏地眼前一亮,目光牢牢黏在他手上。

“新年好呀, 小家伙们。”他蹲下身,给每人分了一大块糖块,“来,哥哥姐姐请你们吃糖。”

孩子们揣着糖果,扬着笑脸,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喂!”

一个在门前晒衣服的中年妇人突然开口,满脸警觉:“你们是做什么的?”

“这位大婶,王果果的娘亲可在家?”桑瑱说明来意。

“找阿珍姐?”妇人来回打量了我们好几眼, “噢,她在家。一直往里头走, 最后一间茅草屋就是了。”

桑瑱拱手作揖:“多谢。”

外头聚在一起的村民闻言,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而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我不由眉头一紧。

桑瑱见状, 走到我身侧,用身体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维帽下传来干净轻柔的男声:“郊外鲜少有生人来。”

“住在这片区域的, 都是些贫苦百姓。他们没有恶意, 只是好奇我们的身份。”他边走边解释。

“明白。”我平静地点头。

越往巷子深处走,人烟越多, 小路也越泥泞狭窄。

一路上,不时有村民从屋里探出脑袋,带着疑惑、艳羡或冷漠的目光打量我们。

桑瑱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马上就到了。”

不多时,我们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外停下。

这房子以茅草为顶,墙体由粘土和石块堆砌而成,虽然粗粝,但看起来还算结实。

屋檐下,几盏红纸糊得灯笼随风摇摆,木门两侧的墙壁上,还贴着一副红对联。

对联上写着:“岁岁平安节,年年如意春。”

明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红纸,但写这对联的人字迹娟秀工整,竟为整个屋舍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不同于其他村民屋前杂草丛生,这户人门口的空地,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大门两侧还各摆放着一盆蔷薇。

此刻正值寒冬,自然无花无叶,但蔷薇藤根茎粗壮,修剪得亦是十分整齐。想必到了春夏,定会花簇盛放,枝叶交映,芳香袭人。

踏上石阶,隐约听到屋内传来孩童的欢笑声。

“王大娘,果果,你们在家吗?”桑瑱站在窗前大喊。

“谁啊?”伴随着屋内一声疑问,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从门后探出头来。

“王大娘。”桑瑱笑道。

被称为王大娘的妇人缓缓走出屋外,盯着我俩看了又看。

她穿着双黑色粗布棉鞋,身上套着件半旧灰圆领对襟长袄,袖口和领口被洗得微微褪色。

人虽极为瘦削,但整个人的状态并不苍老。特别是那双眼睛,没有半丝同龄人的浑浊,反而明亮有神,闪着熠熠光彩。

妇人冥思苦想半晌,面露疑惑:“两位是……”

桑瑱上前一步:“王大娘,是我,桑瑱。”

“桑医师?”她恍然大悟,眼中满是惊喜:“真的是您?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一下子没认出来。一年多不见,桑医师好像长高了。”

桑瑱颔首:“大娘近来可是又做针线活儿了?等会儿我给您开一副明目的方子,调理一下。”

王大娘摆手,指着自己眼睛道:“有劳桑医师费心,老身已经许久不曾碰那些了,如今年纪大了,愈发看不清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欲言又止:“这位姑娘是……”

桑瑱拉着我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忘月,今日我们前来,是想找您打听一些事儿。”

听闻“未婚妻”三字,王大娘神色一喜,又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似是十分满意:“哎呀,恭喜恭喜,桑医师能找到一位这么漂亮娴静的姑娘,真是好福气。”

桑瑱闻言,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帷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王大娘眼底含笑,露出一副“过来人都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