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房内，油灯闪烁。
朱瞻埈俯在案前，怔怔看着研钵中碾碎的大蒜浆。
“该死，这效率实在太低了！”
他握紧了拳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本以为手动捣碎蒜瓣、过滤提取的办法可以迅速获取大蒜素。
但古代的条件实在是太简陋了。
实验了好几次，结果连一滴像样的提取液都没弄出来。
“难不成真让我坐在这儿捣蒜捣到天荒地老？”
朱瞻埈仰头叹了口气。
他目光一转，看向旁边积了一层灰的铜壶，心中忽然灵光一闪。
“对，蒸馏！咱们化学课用过蒸馏瓶提纯过酒精，大蒜素的沸点可没想象中那么高。”
他猛地一拍桌子，心底已有初步计划。
不过，要在古代还原蒸馏装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立刻招来张策。
“张策，去找几位工匠，我要打造一个蒸馏器。用最快的时间，把城中最好的铜匠和玻璃匠都请来！”
张策还没来得及点头，朱瞻埈接着补充道。
“再去把最近新采的竹子弄几根过来，越直越好。”
张策满脸狐疑：“殿下，这大蒜跟竹子、铜匠有什么关系？”
“聒噪！我说办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朱瞻埈一挥手，语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张策只得苦着脸匆匆离去。
朱瞻埈打发张策后，又埋头在纸上比划，勾勒出一个粗略的装置图纸。
他按照记忆，把导流管等部件一一画出，虽然部分细节存疑。
但在这个时代，能完成七成已经堪称奇迹。
不过，进度还没快多久，沈悠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公子，我父亲的药如何了？”
朱瞻埈听见，眉头一挑，这姑娘来的次数也未免太勤了些。
上次还让他以为她是个清冷矜持的闺秀，可如今几乎每日都来找他，搞得他十分头痛。
“进来吧。”他无奈应了一声。
沈悠然掀开门帘，轻轻走进屋内。
“公子，真得每日叨扰您，实在不敢为有，但家父情况……”
“沈小姐，”
朱瞻埈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叠，神色带着几分耐心。
“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尽力做到。只是这种病，本就非一日之功。”
沈悠然微微点头，眼里却涌上一层浓浓的歉意。
“只是……只是不知为何，我夜夜都心神不宁，总觉得父亲的病会……会……”
朱瞻埈见她眼眶泛红，那几滴低头欲坠的泪珠还硬生生地止住。
竟让人莫名觉得坚韧中透着柔弱。
“放心吧，你父亲的病，有本公子在，就不会任由它恶化下去。”
沈悠然低头应了句“多谢公子”，轻轻退出了材房。
但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又看了朱瞻埈一眼。
等房间重新归于寂静，朱瞻埈摇了摇头，自嘲道：
“堂堂锦衣卫总督，怎么变成大夫，还要安抚小姑娘的情绪，真是活见鬼！”
他收敛情绪，又埋头继续绘改图纸。
不多时，张策带着几名络腮胡大汉和一捆青竹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一看现场设备，几名工匠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到底是做什么用？”
朱瞻埈狡黠一笑：“让你们做什么，自然是天大的秘密。只管照图制作，若是能完成，这银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他将手中的一锭纹银丢在桌上。
那清脆的当啷声震得几名工匠两眼发直。
哪敢再多问，立马卷起袖子动手干活。
通过反复尝试，蒸馏装置总算有了雏形。
朱瞻埈盼着这个粗糙设备能成大器，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看能否稳定出品。
初次蒸馏试验结束后。
朱瞻埈看着收集到的淡黄色液体，嗅了嗅，一股刺鼻的蒜味直冲脑门。
虽然这味道令人作呕，但好歹是完成了第一步。
古代的工艺水平限制了蒸馏的效率，这玩意儿看着简陋。
想要达到理想中的纯度，还得改进。
“这玩意儿，渗漏得厉害啊。”
一个年纪稍长的铜匠。
指着连接处仍在滴落的液体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朱瞻埈点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密封性确实是个问题。”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解决方案。
“得想个法子，把这些连接处弄严实点。”
现代的密封材料自然是没戏了，只能就地取材。
他想起了一种东西，眼睛一亮。
“张策，去找些上好的桐油来，越多越好！”
桐油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可是个好东西。
防水防腐，用来做密封剂再合适不过了。
在等待桐油的过程中，朱瞻埈重新绘制了图纸。
这次他更加注重细节，将每个部件的尺寸、形状、连接方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指着图纸，向工匠们详细地讲解了改进方案。
重点强调了密封的重要性。
“这……殿下，这又是何用意？”
老铜匠看着图纸上古怪的结构。
“少废话，照做就是了！”
朱瞻埈有些不耐烦，这些工匠虽然手艺不错。
但脑子却不太灵活，跟他们解释这些原理纯属对牛弹琴。
“本公子还能害了你们不成？完工之后，重重有赏！”
一听这话，工匠们也不再言语，立马开始按照图纸进行制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古今皆然。
趁着工匠们忙碌的工夫，朱瞻埈开始思考沈老爷子的病情。
光靠大蒜素肯定是不够的，还得配合其他药材进行辅助治疗。
翻阅着从太医院借来的医书，结合现代医学知识，最终确定了药方。
“张策，去把这个药方上的药材都买回来，记住，要上等的！”
他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张策。
张策接过药方，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药材名称。
有些他听都没听过。
“公子，这……这上面有些药材，小的闻所未闻啊。”
“那就多跑几家药铺，找不到就去问问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总之，必须给我找齐！”
张策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朱瞻埈一边监督工匠们改进蒸馏装置。
一边研究着从医书上找到的各种药方。
这天傍晚，朱瞻埈正在研究改进后的蒸馏装置。
段三刀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