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孙的意思是……”吴全试探着问道。
“老爷子不会杀瞻坺的。”
朱瞻埈语气笃定：“最多就是等班师回朝后，让三叔带着家眷滚出京城，去他的封地反省思过。”
吴全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对朱瞻埈的“手下留情”又多了几分感激。
“多谢二皇孙指点，末将……感激不尽。”
朱瞻埈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别谢我了。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让他安分守己，别再搞这些小动作。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吴全连连称是，起身后带着士兵灰溜溜地离开了。
……
三天后，朱瞻埈带领队伍抵达了前线大营。
营门外早已站满了人，横七竖八挤成了一个人墙。
各军将领、兵卒，甚至连伙夫都跑了过来，就为了看个新鲜。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能干出“封狼居胥”这种壮举。
更何况主角还是个年仅十七岁的皇孙。
看起来连军中号角都未必吹得响！
鼓声雷动，尘土飞扬。
朱瞻埈骑在高头大马上，脸色平静，手中尚缠着马哈木的金鹰纹战旗。
他的身后，牵引着几十辆战车，车上堆满了缴获的战利品。
黑缎披甲、雕花刀鞘，甚至还有上千头战马嘶鸣。
马蹄奔腾间步伐铿锵连响。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辆特殊的战车。
车上横陈着一颗可怖的头颅，血迹犹未干。
那苍白的脸上仿佛还带着一丝狂妄未消的死相。
正是草原王庭可汗的头颅！
“二皇孙威武！”
一个声音打破了场上的死寂，立刻掀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将士们情绪激昂。
谭桥骑在一匹红鬃战马上，微微侧头，对朱瞻埈轻声调侃：
“公子，这阵仗，怕是连陛下凯旋时都没这么热闹，您可别骄傲了。”
“骄傲？这才哪到哪啊！”
朱瞻埈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张策和孙石。
张策仍是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而孙石却眼睛都快跟兔子一样红透了。
他一路捡了不少王庭可汗战营中的小件珍宝。
此刻仍然死死握着一个嵌宝戒指。
“孙石，别像个暴发户，东西在我大营里没人抢你。”
朱瞻埈语气不轻，可听起来却透着笑意。
“殿下，此乃战利品嘛！”
孙石嘻嘻笑着，却将宝贝塞回怀中，紧了紧衣襟。
“我好不容易削了一个人脑袋才捡到的，得防着点。”
张策无奈叹息，摇头道：“这要传出去，公子阵前杀敌，你这老小子倒成了从军用来贴补嫁妆的穷秀才了。”
“笑够了没？”
朱瞻埈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去见柳将军报捷吧。”
步入大营，果然看到柳升早已列阵迎接。
“二皇孙真是让末将开了眼界，末将能有幸一睹此世功业，实乃三生之幸！”
朱瞻埈单刀直入：“柳将军不必客气，这最后的胜仗，还得依赖将军的大军配合。”
柳升拂须笑道：“那是自然！可殿下，这一次末将倒有个疑惑，您如何料定可汗必选此地为决战场？”
朱瞻埈眉目微挑，尚未来得及答话。
而这时，一个兵卒急匆匆跑来禀报：“二皇孙，赵王派了人！”
所有人的神色骤然一变。
朱瞻埈倒是笑了起来。
他早知道对方会来找自己，可没想到自己刚刚到，这就找上门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张策神色难看。
他并不知道朱瞻埈与赵王之间还有什么纠葛。
只当是赵王又来寻衅滋事。
他本就对这些个王爷们没什么好感。
觉得他们一个个除了争权夺利，便是吃喝玩乐，没一个好东西！
如今见赵王派人前来。
更是认定对方没安好心，定是来给朱瞻埈添堵的。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便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解下腰间的佩刀，嘴里还骂骂咧咧。
“奶奶的，这帮蛀虫，就知道给二皇孙添乱！老子今天非得……”
“张策！回来！”
朱瞻埈眼见张策这副火爆脾气又要惹事，连忙高声喝止。
张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朱瞻埈，又看了看柳升等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不过，他显然还是更听朱瞻埈的话，只得悻悻地收起佩刀，嘴里嘟囔着。
“公子，这帮家伙……”
朱瞻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老张还真是个直肠子，一点就着。
他冲着谭桥使了个眼色，谭桥心领神会，赶紧上前拉住张策。
“老张，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张策这才不情不愿地被谭桥拉了回来，站在朱瞻埈身后。
来人是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手里捧着一个锦盒，一路小跑着过来。
到了近前，气喘吁吁地行礼道：“小的见过二皇孙，见过柳将军。”
“赵王府的人？”朱瞻埈问道。
“正是，小的乃赵王府长史，奉王爷之命，特来给二皇孙送些薄礼，聊表心意。”说着，他将手中的锦盒递了上来。
朱瞻埈没有接，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赵王还真是客气，不知有何‘心意’要表达？”
长史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笑道：“王爷听闻二皇孙凯旋归来，心中甚是欢喜，特备了些草原上的特产，还望二皇孙笑纳。”
朱瞻埈这才示意孙石接过锦盒，打开一看。
里面装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做工精巧。
“哦？赵王送我这匕首，是何用意啊？”
朱瞻埈把玩着匕首，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长史。
长史干笑道：“此乃草原上有名的匠人所制，削铁如泥，王爷特意嘱咐小的，一定要将此物送给二皇孙，以示敬佩之意。”
朱瞻埈笑了笑，将匕首放回锦盒。
“替我谢过赵王的好意，只是这匕首太过锋利，我怕伤了自己，还是请你带回去吧。”
长史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朱瞻埈会拒绝。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朱瞻埈打断。
“还有其他事吗？”
长史见朱瞻埈态度坚决，只得无奈地将锦盒收回。
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朱瞻埈。
“王爷还让小的将此信交给二皇孙。”
朱瞻埈接过信，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着长史。
“赵王可还有其他话要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