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了。”
“那好,你回去吧。”
朱瞻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长史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转身便匆匆离去。
朱瞻埈这才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速来一叙,有要事相商。
落款是朱高燧。
这赵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看了看柳升等人,见他们也都是一脸疑惑,便将信递给柳升。
“柳将军,你怎么看?”
现在柳升也算是他派系的人了,毕竟功劳都送出去了。
就算说朱瞻埈说对方不是自己人别人也不信,反之,同样如此。
柳升看完信后,沉吟片刻。
“二皇孙,赵王此举,恐怕另有深意啊……”
“柳将军,您怎么看?”
朱瞻埈将信递给柳升。
“毕竟是老江湖了,您见的肯定比我多。”
他环视众人,补充道:“你们也说说各自的想法,我可不想养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呆头鹅,真要到那天,还不被人玩死?”
段三刀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公子,我这脑子……打架还行,动脑子是真不行。”
说着,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
张策略一沉吟,开口道:“公子,属下以为,赵王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送匕首,又送书信,前后矛盾,实在令人费解。会不会是想试探公子您的态度?”
孙石则有不同看法:“属下倒觉得,赵王或许是想拉拢公子。毕竟,公子如今风头正盛,连皇上都对您另眼相看。赵王想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跟公子示好。”
听到两人截然不同的观点。
柳升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张策和孙石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张策抱拳道:“柳将军,您笑什么?莫非我二人说得不对?还请您指教一二。”
孙石也附和道:“就是,柳将军,您有话直说,要是我们说得不对,您给补充补充。”
柳升止住笑,摆了摆手:“两位兄弟莫要见怪,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分析……很有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朱瞻埈手中的信上。
“赵王送匕首,又送书信,看似矛盾,实则不然。”
“那匕首,锋利无比,象征着赵王的权势和野心。他送公子匕首,是在暗示,他可以成为公子手中的一把利刃,助公子成就大业。而那封信,则是为了试探公子的态度,看看公子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好意’。”
朱瞻埈听完,微微点头,柳升的分析确实有几分道理。
赵王此人,向来狡猾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他今日此举,究竟有何目的,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柳将军言之有理!”
朱瞻埈把玩着手中的信。
“不过,赵王的心思,又岂是那么容易猜透的?”
他看向张策。
“老张,备马,回后方大帐。”
“是!”张策领命,转身就去准备。
“等等。”
朱瞻埈突然叫住他。
“你别去了,谭桥,你跟我去一趟吧。”
张策一愣,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为啥啊,我跟您去不就行了吗?”
此时,段三刀搓着手,嘿嘿笑道:“公子,俺也想去,俺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朱瞻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去了添什么乱?老老实实待着。”
段三刀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嘟囔道:“俺就知道……”
朱瞻埈不再理会他,转身对柳升说道:“柳将军,这段时间,夜行军的事情就辛苦您多费心了。”
柳升抱拳道:“二皇孙放心,属下定当尽力。”
朱瞻埈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谭桥,径直走出了前线大营。
……
片刻后,朱瞻埈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赵王朱高燧的大帐前。
谭桥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左右。
“公子,我们直接进去,还是先打一声招呼?”
朱瞻埈双手负于身后。
“老实人哪,什么时候做正事还需要打招呼了?别人礼数周全,那是因为光明磊落;若是鬼鬼祟祟,礼节再多也掩盖不了他心里的那点污秽。走,咱们就这么进去。”
谭桥听罢,不再多说,压低了身形跟在朱瞻埈身后。
帐中灯火明明暗暗,门口却站着两个身着王府亲卫服饰的侍卫。
见到朱瞻埈一行,二人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迅速挡在门前,其中一人伸手拦住朱瞻埈。
“二皇孙殿下驾临王府中帐,倒是令我等蓬荜生辉。不知殿下突然造访,有何指教?”
朱瞻埈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他抬脚向前,几乎贴近那侍卫胸膛。
“你是来审我的?什么时候轮到狗也能替主人说话了,嗯?”
这话一出口,语气虽淡,却如一盆冰水兜头而下。
那人立刻感到脊背发麻,嘴唇哆嗦几下。
一时竟不敢与朱瞻埈对视。
现在谁不知道朱瞻埈的大名啊?
锦衣卫指挥!
夜行军总督!
现在又加了一个封狼居胥!
朱瞻埈懒得看他那副见了鬼的模样。
眼看着“二皇孙”一脚迈了进去。
刚走进帐内,酒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帐内的陈设却并不奢华。
只有正中的一方案几上摆着几盘未动的精致小菜和一壶暖酒。
而朱高燧正倚着软榻,手持一把羽扇悠闲地扇着风。
见朱瞻埈走进来,他并未起身,只是稍稍坐直了些。
“侄儿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朱高燧眼皮微抬,“还是特意前来品本王的陈酿了?”
朱瞻埈听到这话,脚下顿住,抚掌笑道:“三叔倒是客气,既然来了您的地头,自然不敢空手而来。这不,我也带了一份大礼,保您看过后连陈酿都能省了。”
从怀中掏出赵王早前所送的匕首。
轻轻在指尖旋了两下,然后随意将其掷在案几上。
朱高燧眸光陡然一沉,他盯着匕首,手中的羽扇微微一顿,笑意硬撑着挂在脸上未散。
“二侄这是何意?”
“叔王备匕首、递书信,俱是美意。我既然收了,总该还礼。只是这礼物嘛……”朱瞻埈慢悠悠地走近,低头看着朱高燧脸上的表情。
“有没有淬毒,我总得让叔王亲自验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