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王庭内，血腥的气息弥散在金帐四周。
混乱之中，乌卡已然身披喀拉的大氅。
踏入了王庭的核心之地，玉帐中央。
“众位！”
乌卡沙哑的嗓音震慑住了躁动的人群。
他的眼神冰冷，扫视着那些低头不语的瓦剌贵族与武士。
摆放在众人面前的，是喀拉的首级。
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惊愕。
他刻意将头颅摆得正对着入口，仿佛要让每个踏入金帐的人第一眼就明白。
谁现在才是这里的主人。
“喀拉野心勃勃，竟妄图谋反，欲将瓦剌拖入深渊！”
乌卡一甩血迹，涂满血污的刀锋在烛火下一闪而过。
“这样的叛徒，大汗不容！这，我手中之刀，便是大汗的旨意！”
贵族们面面相觑，随即有人小声问道：
“乌卡王子，大汗呢？喀拉既死，大汗岂非应亲自拿主？”
乌卡冷冷一笑，脚步沉稳地走向那人，猛地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倒提短刀逼到那人面前。
他压低声音洒下惊雷：“大汗……已经仙逝，他在被喀拉毒害之前，已将一切托付与你等忠心之人！”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皱巴巴的草黄羊皮文书。
大声朗读起所谓的“大汗遗命”。
一番言辞煽动后，金帐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有人偷偷擦去额头冷汗，有人则翻目不语。
可当第一个人躬身拜倒后，其他人也都低头喊了一声。
“瓦剌新汗乌卡，大汗在上！我等誓死效忠！”
直至玉帐内只剩下一片臣服的低呼声。
“誓死效忠乌卡可汗！”
乌卡终于笑了，他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最艰难的一步，他踩稳了。
……
“人心尽收，乌卡成功了。”
朱瞻埈站在高坡上的瞭望台，眯着眼看向远方的瓦剌王庭。
那里火光早已平息，兵士如针线般在营地中穿梭。
“就看他接下来，又能做到哪一步了。”
张策站在他身后，略带不解地问道：“公子，大汗已死，瓦剌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为何我们不趁乱插手？直接拿下此地，不是更为稳妥吗？”
朱瞻埈收回目光，转身拍了拍腰间的剑。
“稳妥？张策，何为稳妥？不是动刀，而是让他们自己来送刀。”
他的话让张策心头一寒，却不敢多言，只能躬身应是。
忽然，不远处骁骑兵急匆匆来报：
“公子，瓦剌使者已至，自称乌卡可汗，欲献降书一封，还备有大量财物随往！”
“哦？”
朱瞻埈唇角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来，乌卡这个聪明人已经懂路子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锦袍，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们备酒，摆宴，我要会一会这位聪明绝顶的新汗。”
张策迟疑了一瞬：“公子，乌卡诡诈，须防他诈降——”
“放心，他再诡诈，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
夜幕低垂，大帐内灯火通明。
朱瞻埈端坐于主位，手里一柄精致的匕首切着羊肉。
不多时，乌卡便带着几个心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帐。
他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
乌卡带来的礼物堆积如山，金银珠宝，名贵皮草，应有尽有。
“乌卡可汗，恭喜啊。”
朱瞻埈放下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乌卡。
乌卡连忙躬身行礼：“托公子的福，乌卡一切安好。”
“乌卡可汗真是有心了，如此厚礼，本将却之不恭啊。”
朱瞻埈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礼物收下。
乌卡见朱瞻埈收下了礼物，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公子，乌卡此次前来，是为了表达瓦剌的诚意，我愿意率领瓦剌臣服大明，永世为大明藩属。”
“哦？乌卡可汗此言当真？”
朱瞻埈挑了挑眉，毕竟现在对方的身份已经变了。
“千真万确！乌卡愿以性命担保！”
乌卡连忙赌咒发誓，生怕朱瞻埈不信。
朱瞻埈笑了笑，说道：“既然乌卡可汗如此有诚意，那公子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不过，想要表达诚意，光靠这些金银珠宝可不够。”
乌卡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不知公子还需要什么？”
朱瞻埈走到地图前，指着瓦剌前线的驻军。
“本皇孙听说，瓦剌前线的粮草供应不足，士兵们早已怨声载道。乌卡可汗，你说，若是这时候断了他们的粮草，会如何？”
乌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明白朱瞻埈的意思，这是要他自断臂膀啊！
“公子，这……”
乌卡犹豫了，前线那些士兵虽然怨声载道。
但也是瓦剌的精锐力量，若是损失了这批士兵，瓦剌的实力将大大削弱。
朱瞻峻自然明白对方作何感想，随即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不必担心，本皇孙向你保证，只要前线的士兵投降，本将定会保他们一命。”
乌卡咬了咬牙，心中权衡利弊。
如今他已经投降大明，若是再违抗朱瞻埈的命令，恐怕性命难保。
思虑再三，他还是答应了朱瞻埈的要求。
“好，我这就派人去断掉前线的粮草！”
乌卡咬着牙说道。
朱瞻埈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乌卡的肩膀，说道：
“乌卡可汗果然识时务，本将相信，瓦剌在你手里以后必将一帆风顺，而你也将成为瓦剌历史上最伟大的可汗。”
乌卡听着朱瞻埈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送走了乌卡，朱瞻埈独自一人站在大帐中，看着桌子上的堪舆图。
这时，张策走了进来，“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朱瞻埈收起佩剑，淡淡地说道：“传令下去，明日开拔，现在，也该回前线了！”
张策闻言一惊，连忙劝道：“公子，瓦剌使者刚走，我们现在就离开，是否太过仓促？”
“仓促？”
“我们现在只要一回去，直接将那些前线的士兵给围困，就算乌卡反悔，本公子也有把握在来他王庭一趟！”
张策还想再劝，但看到他的眼神，只得躬身领命：“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