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两?你小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朱棣瞪着朱瞻埈,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朱瞻埈一脸委屈,“皇爷爷,这真不多啊!您想想,两千人,吃喝拉撒,军饷俸禄,哪样不要钱?三十万两,真不够啊!”
朱棣被朱瞻埈说得哑口无言。
“三十万两没有,最多给你十万两!”
朱棣咬咬牙,肉疼地说道。
“十万两?您打发叫花子呢?”
朱瞻埈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朱棣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小子,嫌少?那你去找你爹要去呗!”
朱瞻埈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皇爷爷,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听到他说要打赌,朱棣瞬间楞了一下。
目光在朱瞻埈脸上转了几圈。
“瞻埈。”
他的声音拖得拉长,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当真觉得,朕会信你这穷小子靠着三十万两银子真能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队伍不成?”
“皇爷爷信不信,孙儿不敢保证。”
朱瞻埈笑得格外诚恳。
“不过孙儿打赌,咱们两个月,见分晓,您若不满意,孙儿愿意三倍还您。”
他说着,还退后一步,恭敬地拱起手:
“当然,假如皇爷爷临阵反悔了,那孙儿就没辙了。”
朱棣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见朱瞻埈如此目无尊长,他不怒反笑,咧开嘴笑得像头修成了道的老狮子。
“好,好得很!”
朱棣拍着手,半是嘲弄半是激赏:“瞻埈啊,朕活了这么大岁数,还头一回见到有人能拿大明的银子当赌资,架子大得可是你了。”
“哪里哪里,”朱瞻埈继续作揖,态度恭敬,言辞却滴水不漏。
“孙儿这是赤胆忠心,要为大明挑一批举世无双的精兵,为皇爷爷分忧解难。
您……愿不愿意赌一把呢?”
话音刚落,王忠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
他家皇帝的脾气,他还不清楚吗?
越被人讥讽,越不肯服输,偏偏又喜欢来这种明里暗里的赌气。
朱棣果然被这激得血气上涌,大手一挥:
“三十万两?取!王忠,去给从朕的内阁那里挪出三十万,好让这小子练他的‘天下无敌’来了!”
王忠连连应声。
他知道朱棣戏称“朕不差钱”,那只是说着玩玩的,国库向来紧张,内阁更是紧巴巴的,这三十万两绝非小数目。
他脚下刚转了一步,朱棣便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发什么愣!”
朱棣没好气地叱道:“你这条老狗,该干啥干啥去,别耽搁朕的账本!”
他看着王忠佝偻着身子快步离开。
又偷偷瞟了一眼朱棣微微抬起的右眉,心想,看来老皇帝是真被他气得不轻。
第二天,十几辆装银子的大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入朱瞻埈主持训练的营地。
像一道镀金的长龙,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两千将士站得笔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那一摞一摞的银子上瞟。
“这是真金白银哪……”
一个将士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压到最低。
朱瞻埈站在队伍最前列,分明听见这话,却不动声色,只对着王忠施了一礼。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对方。
“王公公一路辛苦,这点意思,还请笑纳。”
王忠摸了摸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可心里却不停打鼓。
这位二皇孙未免也太会利诱人了吧。
这头的朱瞻埈已转过身,大声喝道:“将士们,三十万两银子,皇爷爷信任咱们,咱们如何回报?”
众将士应声而吼,呼喊声震天响。
“大明永存!大明永存!”
然而,朱瞻埈这个场面话还没落音。
一旁走来一个小校,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大人,汉王来了,说是找您谈要紧事。”
朱瞻埈一听“汉王”二字,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自己这二叔,八成是来分一杯羹的。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下来,谁敢从老爷子手里抠钱?
也就他朱瞻埈,一张嘴就要了三十万两。
他给了王忠一个歉意的眼神,无声地说了句回头请你喝酒。
王忠连忙摆手,嘴里说着:“二皇孙折煞老奴了。”
一溜烟儿带着人马撤了,生怕朱瞻埈反悔似的。
朱瞻埈跟着小校来到营房。
刚进门就瞧见朱高煦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就跟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狠角色。
“二叔今日怎么有空来看侄儿?”
朱瞻埈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打发走这位不速之客。
朱高煦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听说你小子从父皇那儿弄了不少银子?三十万两?够阔绰啊!”
“二叔说笑了。”
朱瞻埈走到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是些训练的费用,哪能跟二叔当年征战漠北的军饷相比。”
“少跟老子来这套虚的!”
朱高煦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真以为那点银子就能练出精兵?别到时候打了水漂,丢了皇家的脸!”
“二叔教训的是。”
朱瞻埈依旧笑眯眯的。
“侄儿只是想为大明尽一份力,若是真练不出什么名堂,也怨不得旁人。”
“尽力?你拿什么尽力?就凭你那些绣花枕头一样的锦衣卫?”
朱高煦不屑地嗤笑一声:“战场上刀枪无眼,可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
他身边一个武将也跟着附和道:“二皇孙,您这细皮嫩肉的,还是在京城享福吧,战场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一个武将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二皇孙的兵,每天就练些花拳绣腿,连刀都没摸过几回,这要是上了战场,还不够塞牙缝的!”
朱瞻埈听着这些冷嘲热讽,也不恼怒,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
这些人就是故意来激怒他的,好让他露出马脚。
“二叔说得对,战场上的事,侄儿确实不懂。”
朱瞻埈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三人。
“不过,侄儿这兵练得如何,可不是二叔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