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混战，杀声震耳欲聋。
不少瓦剌骑兵被杀掉，尸体坠落马下，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朱瞻峻却恍若未觉，依旧奋力搏杀，毫无停止的意思。
就像是一台永远不知疲惫的机器。
这一场血腥屠戮持续整整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个瓦剌士兵倒在血泊里，朱瞻峻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刀，仰头望天。
天空灰蒙蒙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乌云遮蔽了月亮，使得天空黯淡阴沉下去。
朱瞻峻抬起手，朝上空一指。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夜行军的将士们呐喊着。
他们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后方汗庭所在的方向。
如今马哈木带领大军在前方跟大明主力军交战，后方可谓是空虚至极。
“弟兄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封王拜侯，男儿千金一诺，我不求尔等杀敌多少，但，都得他么的跟老子活着回去，明白吗？！”
“诺！”
朱瞻峻一身铁甲染满敌血，策马前行，身后是骁勇异常的夜行军。
他们的马蹄犹如死神的鼓点，击碎了瓦剌草原的夜晚。
“将军，前方三里外便是白塔部！”
张策快马赶来通报道，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凝重。
但眼底掩藏不住的兴奋说明眼下局势对他们极为有利。
“白塔部？”
朱瞻峻冷笑了一声，回首看向身后的部队。
他扬声喊道：“弟兄们，瓦剌所谓的铁骑，也不过如此罢了！前方如果还有人敢挡我们的路，杀！”
“杀！杀！杀！”
那些被惊动逃亡的瓦剌部落牧民，早已在草丛间匍匐不敢动弹，连牲畜也无人顾及。
随着队伍继续向前，寒风中隐约可闻犬吠与人声杂沓的声音。
白塔部的牧民显然已经察觉到这一支不速之客。
短暂的慌乱后，稀松的阵仗在黑暗中隐约显现。
“瓦剌的老弱妇孺也敢挡道？”
朱瞻峻扫了一眼那些拙劣防守的牧民。
“张策！”他低声唤道。
张策立刻催马上前，“将军有何吩咐？”
“派两队人马迎上去，虚张声势，看他们会不会露怯。”
朱瞻峻的声音低沉，他冷冷盯着前方：“不过是试探，我们的目标不是这里。”
张策领命，挥手召来士兵布置计划。
一刻钟后，两队夜行军骑兵分左右两翼突击而上，故作声势地朝白塔部的防线冲去。
果然，这些瓦剌牧民几箭射出后便四散奔逃，像是从未经过像样训练的野羊群。
朱瞻峻心底冷哼一声，这群人显然没有作战能力。
不过，若他们沿途散播消息，或许汗庭方面能够迅速察觉到自己夜袭的意图。
“全速前进，留三十人把守路径，其余人随我直插汗庭！”
朱瞻峻当机立断，一声令下。
夜行军再度动起来，勒紧缰绳的战马扬起阵阵尘雾，铁蹄声连绵不绝。
他们是黑暗中的幽灵，避开了那些刻意预留的小股瓦剌伏兵，径直穿越草原。
而此刻，大明边境，硝烟弥漫。
朱棣身披金甲，面色冷峻地站在阵前，看着瓦剌大军如潮水一般涌来。
马哈木立于高丘之上，手中是象征着瓦剌统领身份的金弓。
他眉眼杀意毕露，却冷眼看着明军阵中一个背着火枪的青年武将策马而出。
“朱棣，今日你命里该输！”
马哈木的声音穿越声嘶力竭的战鼓，冷冷砸入了明军阵中。
朱棣不动声色，视线扫向瓦剌大军深处。
他负手而立，金甲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冷辉，眉宇间阴云密布。
帐外的喧嚣声已渐散去。
只剩下火堆燃烧时不时发出的劈啪声。
“詹峻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朱棣的声音突然响起。
侍卫闻言，心下一颤。
他早知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但真正被点名时，心中的石头还是骤然一沉。
他犹豫片刻，咬牙拱手道：“陛下，末将方才收到情报……”
“说！”
“前方探子回来报称，二殿下的辎重大军……被发现出现在瓦剌军中。”
这句话终于脱口而出，但侍卫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一时间，大帐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朱棣缓缓转身。
侍卫只感觉脊背发凉，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却不敢抬手去擦。
“辎重在瓦剌军中？”
“他的人马怎么会被发现？”
侍卫低头不语，他也不知道具体详情。
辎重意味着后勤物资，而瓦剌大军若得之，占据雪中送炭之势。
可这些物资的出现，那就说明一点，朱瞻峻真的死了。
“柳升！朱能！”
朱棣的声音炸响在大帐之中。
“末将在！”
两位大将披甲持剑快速跪地，神情肃然。
“今日能否破军？”
朱棣的视线逼向二人，声音犹如大槌重击。
柳升与朱能对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一番沉默后，柳升硬着头皮答道：“回陛下，那些瓦剌贼子狡猾得很，打不过就伪装撤退，藏于草原各处。我军纵使有神机营火器，也难逮到他们主力正面为战。想要一举破军，只怕尚需时机。”
“时机？”
“难道要等到瓦剌人把辎重吃干抹净才叫时机？！”
“属下……属下无能！”
柳升与朱能齐声伏首，额头点地，冷汗涔涔。
突然间，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鹰眸看向烛火明灭间的营帐帘。
他缓缓开口，冷冷吩咐：“传令三军，全员整备，明日清晨，随孤亲自点将。”
柳升与朱能愕然抬头。
但在朱棣绝对的威压下，他们根本没有开口置疑的余地。
“诺！”
朱棣的命令一下。
整个明军大营顿时如同被捅了马蜂窝，炸开了锅。
各级将领也纷纷召集部下。
传达军令，安排部署，力求明日一战能够旗开得胜。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朱棣端坐于帅案之后，面色凝重。
“瓦剌人屡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朕此次御驾亲征，就是要将他们彻底打服，让他们知道我大明的厉害！”
“陛下圣明！”众将领齐声应道。
“明日之战，至关重要。朕意已决，要主动出击，一举击溃瓦剌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