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醒的很早,他在丞相府跟昭阳殿一直都是卯时就醒了。
他睁眼看见赵立时差点被吓得掉下榻,至于为什么没掉下去,是因为放在他腰间的手箍得太紧了。
祁寒第一次离这么近看赵立,他只敢在心里说赵立真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十六岁的缘故,感觉赵立身上有了几分男子气概,他好像在这半月里突然长大了。
“看什么?”
赵立不知何时醒了,一直盯着他没出声,冷不丁的一句话,祁寒被吓得往后退,慌忙解释:“没看什么。”
他甚至都能想到赵立要说什么了,结果赵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松开他就下了榻,祁寒跟在后面,夏春不在,为赵立穿衣这事就落在了祁寒身上。
祁寒从桁架上取过昨夜赵立穿过来的长袍,赵立两手张开,开始穿得很顺畅,就是在祁寒转到赵立身前时,赵立忽然把手放下了,祁寒迷糊的看着他,然后赵立就伸手到祁寒胸前为他把那衣襟上的带子系好了。
……
“轰。”
祁寒想原地打个洞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他起床还没穿衣裳,一身白净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扣,就这样对着赵立敞开了。
赵立也是没料到,他看见眼前雪白的皮肤,想起在书房瞥见过的那一截白颈,祁寒身上比脖颈还要白很多,突显得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小点儿都是粉色。
这人怎么这般没有防备?
赵立完全是凭着自己强大的定力忍着情绪给他重新系好。
他将视线从那处移开,看见祁寒通红的脸心里才算好受些,还好他自己也知道害羞。
赵立心烦意乱的对祁寒道:“我自己来,你去榻上躺着。”
快羞死过去的祁寒巴不得如此,他躺下后把整个身子裹在被褥里,把脸都埋了进去。
门外夏春在敲门,有势如破竹的架势,赵立本还想跟祁寒说点什么也没来得及,他自己穿好衣服后看了眼榻上那一团,转身出去还记得给他带上门。
往前追溯至今,试问哪位太子有他这般体贴?
只是祁寒根本就不领情。
赵立用膳时祁寒才姗姗来迟,头发或是自己弄的,松散的挂在头上,赵立吩咐道:“过来吃饭。”
往日还要坐他身旁的人,今日坐得离他最远,赵立看他就差坐门槛边去了。
在祁寒放下筷子前一秒,赵立又道:“再吃点。”
祁寒真吃不下了,他求饶道:“太子……奴才真的已经饱了,不能再吃了。”
“你肋骨瘦得都凸出来了,还不多吃点?”
赵立这话一说出口,候在一旁的夏春也惊讶的擡起头来,太子怎么知道祁公子的骨头都凸出来了啊?
赵立不在意下人的看法,祁寒做不到,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下人。
他又拿起筷子吃起来,没回答赵立刚才的话。
吃过饭两人去书房,周世平已经到了,祁寒恭敬地喊了声“先生”。
今日不授课,周世平来昭阳殿是为赵立来的。昨日短暂见过一面,他还没来得及细问赵立的情况。
祁寒自觉道:“那我就先退下了。”
“不必。”赵立出声阻止,他还不觉得祁寒能构成什么大患。
周世平也不介意,祁寒就站在赵立身后听着他们商议。
周世平先关心赵立:“可有受伤?”
“没有,刘志将我保护得很好。”
话是这样说,可人上了战场那都是自顾不暇,不管刘志再怎么护着他,要不是他自己会武功,肯定也会受伤的。
至少他没事,周世平就放心了。他道:“既然也瞒不过去了,何时去校场练武?”
“明日起。”
周世平看了眼祁寒,祁寒莫名其妙,直到他说出下一句,祁寒才明白那一眼是何用意。
“祁政远将你推出来,你有何打算?”
“他在朝中稳固地位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本事的人,他现在还没对我下手,说明他还不急,那我就静观其变。”
周世平点点头,算认可赵立说的话。
他们又说了些朝中的事,哪些人有拉拢赵立的意思,哪些人站在赵立的对立面,他们都不避讳的当着祁寒的面全说了。
祁寒没见过这样的赵立,说话沉稳,每句话都挑不出毛病,像是对宫中之事一直有了解,不过想想也是,他突然被推出来,不仅凯旋而归,还荣誉满载,要说不是早有准备,没人会信。
祁寒只是不敢想赵立对他这般没有防备,或者说是毫不在意?毕竟他只有个陪读的身份。
周世平一走,赵立回头问祁寒:“你对这事怎么想的?”
祁寒不傻,他在左丞相府经历的事让他知晓了很多道理,他明白赵立的意思。
他说:“太子能有一身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功自然是好的。”
他说的淡然,好像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赵立又问他:“你真这么想?”
“是。”
“那你想我有野心吗?”
这话吓得祁寒当场跪下去,他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不敢参言,太子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赵立是铁了心要他为难,“那我将来要是对付丞相府呢?你可有何要说的?”
祁寒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松口气,赵立才刚上位就说要对付祁政远,这话太狂妄了,祁寒不是怀疑他的能力,他只是了解祁政远的手段有多阴险。
号角已经吹响,没人能够中场退出。赵立身陷争斗中,祁寒又何尝不是。
他话里带着乞求,“如真到那时,望太子殿下能网开一面放过祁政远之女祁钰。”
赵立对祁寒有些好奇了,他就如此坚信自己能赢?虽然他肯定能赢就是了。
可那祁政远不是他爹吗?
赵立明知故问道:“祁钰是你什么人?”
祁寒坚定道:“是我阿姐。”
两人话都没说尽,赵立想问他,为别人求情,那他自己呢?
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祁寒的答案。
这陪读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难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