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嬷嬷与福余前后脚抵达潇湘院。
元香雪手边放着一叠纸，正襟危坐等着他们。
“奴婢见过元姑娘。”
两人行礼后，谷嬷嬷率先发问：“不知姑娘叫奴婢过来，有何事吩咐？”
元香雪先问：“你们可知道，最近从益州处涌来了很多老百姓？”
福余当即躬身：“姑娘放心，太守已经在处理了，不会影响到王府。”
元香雪笑着摇摇头，屏退其他人，只留下两人。
她压低声音：“也不说那些虚的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打算回来后开始修路这件事，而现在，这群从益州逃难来的流民，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谷嬷嬷明显一脸懵，福余倒是应声：“确有此事，姑娘的意思是，由王府安置了这些流民？可这钱粮……”
元香雪笑着叫他们看眼前的火盆。
“你们看，这是用煤块砸碎成粉，加少量的黄土和水搅拌，再凝成形，阴干后就能烧，比木炭还耐烧呢。”
第40章 安置流民
两人看了看火盆里，跟蜂窝一样的煤，有些疑惑。
在两人印象里，煤块不是这样。
不过一想到刚才元侍妾说的砸碎成煤粉再加黄土、水搅拌……倒是不见怪了。
福余一时没说话。
谷嬷嬷倒是松了一口气说：“方才进屋来，奴婢闻着气味，还想着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给了您下等的炭，原来烧的是煤……”
元香雪抽出两张纸，递给他们。
这俩人都是识字的。
一看那纸上——
蜂窝煤生意计划书（又名以工代赈计划书）：
一，由秦王府出面，成立秦州煤业，以工代赈、安置流民。
细则：……
二，招募流民前往黑水山挖矿，制作蜂窝煤。
细则：……
三，由秦州商会接手出售，交易只接受粮食、物资。
细则：……
元香雪静静等待两人看完。
片刻后，谷嬷嬷率先抬起头：“姑娘，此事干系甚大，不如还是先去信问一问王爷。”
元香雪摇摇头：“来不及了，如果现在不一马当先奠定我们发起人的位置，之后那些流民的感激就会分给其他人了。”
福余纠结许久，深吸一口气：“姑娘心有成算，奴婢但凭姑娘吩咐。”
元香雪勾唇一笑：“好！那么这第一步，就劳烦福公公你，去找张太守商量商量，由秦王府接手安置流民一事，最要紧的，是把黑水山划归秦王府名下。”
“是。”
福余一躬身，退下了。
元香雪这才看向谷嬷嬷，轻声道：“嬷嬷也知道王爷想要什么，既然天赐良机，就不该错过，此事确实干系重大，之后几天，怕是要劳累嬷嬷陪着我出去转几圈了。”
谷嬷嬷认真点头：“姑娘放心，奴婢定会护您安全。”
第二天，办事很麻利的福余就来说，已经和张太守走完流程，黑水山已经是秦王府的私有财产了。
至于流民，张太守已经打算明天后安排皂吏开始往黑水山驱赶了。
元香雪赞了一句：“干得好。”
这样的话，就该去秦州商会一趟了。
留下曼玲在潇湘院照看，元香雪带上秋霜、月见，以及谷嬷嬷并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出了秦王府。
这还是元香雪第一次出门，不过很可惜，有谷嬷嬷在，她也只能坐在马车里听人声鼎沸。
明明应该是最清冷的冬天，但因为羊毛衣生意的火爆，以及新涌入的流民，街上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
谷嬷嬷先下去，搬出脚凳，才说了一句：“姑娘请下来吧。”
元香雪这才下了马车，她没戴什么帷帽、面纱之类的东西，脸上甚至没扑粉，头上也只插了几朵绒花，很素净。
元香雪一下来就眨着一双眼睛新奇地看了看周围……
然后就被谷嬷嬷瞪了。
“姑娘，进去吧。”
元香雪翘了翘嘴，从善如流，进了这秦州商会的大门。
隶属秦州商会的众人是早上接到的通知，人在中午就已经到了。
他们喝着茶，轻声交谈着，猜测议论着这次秦王府有什么指令。
福余早就到了，不过一直沉默，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来，但众人仔细数一数，却发现人已经到齐了。
而秦王回京了，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出现吧？
所以，福余在等谁？
太守张羲之倒是有几分猜测，毕竟福余都来找他谈安置流民一事了，这明显不可能是一个太监能有的魄力，说明秦王府里有能做主的人。
等看见一个妙龄女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谷嬷嬷这个熟面孔时，众人都有些惊讶。
这时，福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元姑娘。”
元香雪点点头，“福公公不必客气。”
福余起身，便朝惊疑不定的众人介绍起来：“诸位，这是元姑娘，王爷不在，元姑娘可拿主意。”
元香雪走到主位，坐下，才笑着说了一句：“诸位都请坐吧。”
嗯，扯着梁毓景的虎皮，她这个狐狸就算坐了主位也没人吱声。
“诸位都知道，流民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超过十万之众了，今日请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
此话一出，有些情绪上脸的人就难受起来了——好嘛，果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叫唤，这是要借粮？？？
一个性子急的，直接就开口说了：“这位元姑娘，如今正是冬天，哪儿还有什么余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