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民安想起自己曾经和范长秋用办酒楼赚的钱维持书院的运作,一手赚钱一手慈善,当真在义务教书育人,那时真的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是很棒的人,也希望帮助那些和自己一样无家可归的女孩子。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kanshuhou.com
但如今,在京犹如过街鼠和丧家犬。
好在只是暂时滞留京城,很快就都过去了。
苏民安将辛辣的酒水咽下腹去,酸涩着眼眶摇了摇头,“我不配。我人品有问题。熟人都知道的。我这样的人哪里还配教书育人呢。会教坏了学生。”
于柏文言道:“别这样自暴自弃的说自己,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正直良善的人,只是被冤枉了而已!姜元末对不起你,民安,只是他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也被花南薇给蒙蔽了呢。我不理解。”
苏民安没有酒量,一杯就有些醉了,素日伪装的坚强在醉意下有些倾泻出来,“没有对不起一说,我欠他的,不是他捡我回府,养我长大,我早死在街头了。于柏文,我还清了的,如今我不欠他什么。”
“民安,你现在靠什么为生?”
“靠刺绣。”苏民安说,“专注刺绣,不用和太多人打交道。我甚至不爱和人说话交际了。很多时候只想一个人独处。”
“民安,你是做什么都能有成绩,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骑得了战马,进得了厨房,做的了生意,又办得了学堂。如今又拿起了绣花针成了一位绣娘。”
“我不过是有些上进心罢了,不甘于碌碌无为。”曾经那样努力的想要成为可以配得上主子的女人。如今想来,何必呢。
就像正林说的,哪怕她什么也不是,只是苏民安就好了,不需要向谁去证明什么,也不需要有多么的了不起。
两人聊了很久,眼见着天色落幕,于柏文还要去高门府邸去教授府邸公子作画,便说,“民安,你家现在住哪里,我因为一会儿还有事,需要去忙。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先。”
“哦,于夫子,”苏民安想了好一阵儿自己的家在哪里,她托着腮细细的想。
家在哪里呢,在摄政王府,在王府街三号。从四岁起就住那里了。
苏民安突然想起来她几年前被姜元末送人了,她在京城是没有家了的,她又不愿意在朋友面前显得太凄惨,便说,“我约了家人晚上在这边看戏,那边有个戏院。这样,你先去忙,我在这边等下我的家人。”
于柏文闻言,便颇有些不放心道:“那我陪你等到你家人来吧。你有些微醉。你家人找着你,我再走。”
苏民安担心麻烦朋友,且男女有别,多有不方便之处,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别耽误你的事情。我不过喝了二三杯,清醒着呢。下次一定是我请你。”
于柏文便没有和她再客套,便结了帐离去了。
苏民安本是醉了二三分,待于柏文走后,她自己独酌,将酒壶里的酒水饮尽了,果然喝醉后就不那样担心,那些烦心事也淡了不少,也便不会被那些往事不断的烦扰了。
她其实有家的,只是可能她被拐卖或者不小心被爹娘弄丢了,她的阿娘一定也在焦急的寻找着她呢,就像她一直在心里很希望有阿娘一样。
苏民安看看天色晚了,已然落夜,便打算找个客栈住下,住他个二三日再回府。
姜元末满心权势,哪里可能和她耗二三日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包括花南薇恐怕也不能使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忽略政事。
她脚步虚飘的出了酒馆,去到马厩那边去牵赤兔马。
就见有几位朝廷的侍卫,整齐的立在她的赤兔马身边。
她醉意朦胧的走过去,轻声说:“不好意思,官爷,让一让,我要牵我的马。”
那些侍卫往苏民安身后立着那高大的人影看了看,那人摆了摆手,侍卫便顺从的让开了去。
苏民安伸手去捞马缰绳,就听身后似乎传来于柏文的声音。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半下午在市集遇见的苏执事,不是从昨天就和苏执事在一起的。”
“您真的错怪在下了,在下哪里可能动手动脚,在下是个好人,是个老师,那是不可能干这样的下作之事的。”
“心怀不轨是更不可能了,民安是我恩人也是挚友和昔日同僚,我落魄时帮助过我的,我怎么可能对恩人对朋友心怀不轨,那不是人干的事!”
“您就相信我吧!我迟到了会被扣钱的......”
苏民安疑惑的回头,便见于柏文正在对着比他身量高出许多的一位男人解释着,她眼花缭乱的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下意识要为自己的朋友解围,不能因为自己给朋友带来麻烦,便步了过去,问于柏文道:“你爹抓到你喝酒了啊?放心,我帮你解释。”
说着就很不理解,“你二十多了,你爹还管你喝酒啊?”
于柏文神情一言难尽,“不是我爹,是...一位熟人。”
“那熟人也管太宽了。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么。”苏民安不理解,她面向那位熟人,“这位熟人,我们半下午在集市遇到,老朋友好几
年没见,喝个酒,聚一聚,你有什么意见,他没有怎么我,听懂了么?”
说着,苏民安将手指戳在那男人胸膛,质问着,“让我朋友去上工,否则误工费你来出。”
姜元末低头看着女娘面色酡红的手指逼在他胸膛,为她的朋友出头,就像个大姐头似的,便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半下午还不是和他,是吧。”
苏民安喝醉了,人变得松懈,没有去深度解读‘熟人’话外之意,便点了点头,“不是啊,我不是说了吗,半下午遇见的。你不要刁难我朋友。他非礼没非礼我,我比你清楚,别管闲事。”
说着,脚步有点飘,踉跄着往旁边歪了过去。
姜元末把人揽进怀里,女娘便偎在他肩头,他将手扶在她腰上,随即对于柏文言道:“不要有下次,下次再叫我逮着你和她喝酒,皮给你剥了。”
于柏文皱眉,十分不理解这摄政王不是厌恶民安到不肯见民安,夺走了民安的一切都送给了花南薇吗,当年把民安气到崩溃大哭也无济于事吗,怎么占有欲这么强,“这次的确我做的不妥。但苏执事心情不好,所以多喝了些。以后我会规劝她少喝。”
在姜元末警告的视线下,于柏文说:“没有以后,没有以后了。”
言毕,躬身离去。
苏民安靠在姜元末的身上,还是没有把他认出来,口中说着,“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爹娘都不管我不要我,你凭什么管我。我们大女人和朋友喝点酒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你敢剥他皮我们就只有上衙门了。”
“你说我凭什么管你。”姜元末低声说着,便低手将苏民安打横抱了起来,“你真长大了是不是。说谎喝酒,能耐了。”
“我和你又没有关系。”
“嗯。是么。”
苏民安居然还记着自己牵的姜元末的赤兔马,如果把马丢了,谁知前夫会如何发作人,就说:“我的马,你放我下来,我可以骑马回家......”
说着微微一顿,好笑道:“但他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随即就红着眼眶问空气,“那我回哪里呢?”
姜元末脸色严肃的看了看苏民安,睇向秦矜,“你把赤兔带上,我先带她回府。”
“是。”秦矜说着,便牵了赤兔马,至今仍记得方才王爷看见于柏文和安主儿在酒馆喝酒时,王爷的神情有多难看,从那年王爷从陕西胜仗回京后,得知安主儿和沈正林的事情后,多年没见王爷这副杀人的神情了。
进到马车。
苏民安醉酒之下,抽抽嗒嗒的,挺多委屈和伤心事涌上来,眼泪把姜元末的衣襟浸湿了一片。
姜元末一路上将她压在怀里,克制着诱哄:“谁不要你了?说给我听听。”
苏民安虽然喝醉了,可是膝盖上隐隐的疼着,她颇为忌惮和害怕提起那个曾经她深爱着却狠狠伤害过她的男人的名字,她揉揉眼睛,茫然的睇着眼前男人的面孔,“关你什么事啊,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