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清白

范长云将手紧了紧,因为母亲常年有心事,自他记事起母亲便经常郁结生病,只有民安在母亲身边时,母亲才真的很开心,他素来对苏民安是很有好感的,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她又是主公的女人,他不便靠近,在避嫌着。搜索本文首发: 神女赋

“可以。在下也想听一听,小四是如何又欺负了王妃。”范长云说,“如若小四真有不妥之处,范某会给王妃一个交代。”

“范公子这边请。”花南薇颔首,便引着范长云往贤妃寝居处去了,苏民安恐怕连范公子这位义兄也即将失去了,她真的颇为同情苏民安的。

***

苏民安来到贤妃寝居,室内除了贤妃,花南薇,姜玉之外。

窗畔还长身立着范长云。

那位曾在她最落魄时,给她二百两盘缠让她和沈正林得以下扬州的义兄。

她曾经在乎的亲人里,长秋姐姐、范夫人,范大人都对她很失望,贤妃、姜玉都分外厌恶她。

只有范长云对她一如往昔的态度,不冷不热,没有太多交集,可是偏偏却雪中送炭,解她燃眉之急。

不过,义兄怎么会在这里呢。

康姑姑在地上铺了圆垫子,苏民安跪在垫子上给贤妃问安:“给娘娘问安。”

心里仍旧因为贤妃踢碎沈苒的泥巴城堡而愤怒到作颤着。

“起来吧。”贤妃看了苏民安一眼,“康姑姑啊,紧忙把人扶起来,这是她知道末儿在府呢,便不等请她来,自己就来问安,若是末儿看见她膝盖残废还跪本宫,那不是叫她挑拨了本宫和末儿的关系啊。八百个心眼。”

苏民安习惯了昔日婆母贤妃的冷嘲热讽,做什么都不得她欢心就是了,只是范长云在场,苏民安到底烧红了面颊,还是不希望义兄看到她这种被人嘲讽的局面的。

“是。娘娘。”康姑姑便低手去扶苏民安,昨夜里安主儿一夜没回府,贤妃问了好几次人找到了没有,回家了没有,对安主子是关心着却又厌恶着。

扶着安主儿就觉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都难了,曾经伤成这样,哪里还敢在大安寺又窃取王妃的功劳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看着昔日关系亲近的母女,闹成这般局面,她这做下人的其实很不忍心的。

倒不是说摄政王妃不好。只是...觉得安主儿也并不像坏人。

但,是王爷亲自断的案将安主关进冷院,怕是假不了。

苏民安对康姑姑点头表示感谢,紧着牙关履行着自己来京的任务,对贤妃禀报着摄政王的状况,“王爷今日毒情稳定,清早没有说头痛。”

实际,苏民安并不知道姜元末头痛不痛,她没有主动问过,他那种有事闷在心里的性子也不会主动说,只要他按时吃解毒药,就好,她对这个前夫是如何也关心不起来的,他有妻子,她的关心他并不需要。

贤妃见苏民安不敢去看范长云,“见了娘家人,心虚了?”

苏民安并非心虚,而是义兄是她在京城唯一在乎的人了,说不在乎义兄看法是假的。

花南薇极力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苏民安在京城唯一的人脉,也即将属于她花南薇了。

贤妃见苏民安不说话在心虚,失望道:“你既然也在意你兄长对你的看法,你前日里在大安寺,为何做出那等昧良心的事情。”

“我义兄为什么在这里啊。”苏民安嗓子很有些颤,她们找她麻烦,干什么搬来她义兄。

范长云说,“摄政王妃叫我来的。”

苏民安猛地一震,原来是花南薇抢走了她的夫郎婆母,义父义母,三个姐姐还觉得不够,如今连义兄也要抢走。

“你义兄为什么在这里?”贤妃叹口气,“还不是南薇善良,害怕本宫和末儿惩罚你,搬来了你家义兄,他和王爷是至交,好赖帮你说两句话。其他人,谁会帮你说话?混到这个万人嫌的份上,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花南薇叫她义兄来,根本不是让义兄帮她说话,而是来看她出糗的,让义兄疏远她。

小五小声说,“主子,范府就只有范公子对您好,王妃肯定是故意请来范公子,让范公子也讨厌您的。”

苏民安哪里不懂花南薇的用意呢。

她这几年心境很平和,对过去的一切都看淡了,甚至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范长云可以说是她可以回扬州重新开始生活的大恩人。

她不希望义兄觉得那二百两盘缠花的不值得。

她有了为自己辩白的心意。

不是为了向贤妃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姜元末相信她的清白,而是为了义兄可以相信,她没有辜负他的二百两白银,没有辜负义兄的信任。

贤妃从盘子里取出一颗葡萄,剥了葡萄皮,亲自喂到花南薇嘴边,“南薇啊,吃颗葡萄,你多吃葡萄小孩眼睛长的又黑又亮。”

苏民安又想起了自己给姜元末作妾怀孕时,贤妃甚至连鸡蛋也不给她吃的日子,以及儿子被奶奶踢碎的泥巴城堡,哪怕义兄在,她应该注意形象,可是身为母亲要为儿子出气的心情难以克制,她立起身,步至贤妃和花南薇跟前,低手捏起水果盘,一下将果盘掀翻了去。

登时掉了满地葡萄。

贤妃脸色大怒,下人惊吓得纷纷跪地。

姜玉厉声说,“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贤妃失望透顶,“范公子,看看你这四妹妹,多好的人品。”

苏民安说,“贤妃娘娘让人踢坏沈苒的泥巴城堡一事,我就不计较了。倘若再有下次,太后的披风,我不能保证完好无损。”

贤妃厉目瞪视着苏民安,到底深受要挟,暂时不能动苏民安,“好个民安啊。”

“民安,我婆婆喂我吃葡萄,你如果看不惯在生气,那我给你陪个不是。”花南薇委屈的向范长云道:“范公子莫怪民安...”

范长云只是静静观察,没有参与。

苏民安嘴角牵起无奈的笑,义兄失望了吧。

贤妃问康姑姑,“王爷可有时间过来本宫这里啊?”

苏民安下意识还是希望那危险的男人不要过来,他不来,她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也不会太难堪。

但康姑姑的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的推断,也使她的处境陷入了熟悉的绝望困境。

“王爷说结束书房手头的事情就过来。”康姑姑说。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下人汇报:“王爷来了。”

紧接着,姜元末在下人掀起的门帘处将蟒靴迈步了进来。

姜元末见花南薇、姜玉在贤妃两边坐着,而苏民安在颇为下首处的椅子上坐着,满地的葡萄,分外狼藉。

苏民安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额角的细汗,因着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因着她昨夜醉酒在他怀里叫正林的名字多次,而紧张到心脏急促的跳着。

朝摄政王喷射小酥肉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姜玉让开了位子,坐在下首一个座椅,“哥,您坐这里。”

姜元末在贤妃身边坐了下来,“您老又胳膊肘往外拐呢?”

贤妃脸上一热,明白过来她儿子是不满花南薇坐在她身近,而苏民安如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坐在下首位置,“本宫这不是理亏么,叫南薇坐本宫身边,本宫正安抚南薇呢。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人,叫南薇受了委屈。你看看这一地狼藉,我不过叫南薇吃颗葡萄,你的人就把水果盘子掀了,都是你惯的。”

姜元末凝苏民安一眼。

苏民安知悉姜元末孝顺,她掀翻他母亲的果盘,他肯定是会不悦的,但是没有关系,他一会儿听了她在大安寺干的事情,会更不悦的。

姜元末将视线收回,拨着贤妃桌上摆着的棋盘,“听不懂。花南薇那不还完完整整的,四肢健全着。”

贤妃眉毛竖起来,“非要民安把别人四分五裂你才管是不是?说的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