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你们书院的山长,杨慎行。”
“啪嗒”一声, 苏玉环猛地抬头。
她全然不知手中的笔杆已被她折断, 滚落在地。
“看来想着寒食偷偷清闲一日, 也不行了。”
沈雁回将滚落在地的半截笔杆捡起,叹了一口气。
她拜托阿福与李芝兰照看好如意小馆, 便提了竹箱与谢婴一块儿去了莲清书院。
莲清书院是青云县最好的私学。谈不上有多大, 但确实出了不少童生秀才,甚至听闻还出过好几位举人老爷。
像沈锦书这样年岁的孩子, 原本是入不了此院的,要先去读几年私塾启蒙了,还需入得了夫子的眼才行。不过近两年, 莲清书院开设了蒙学。只要通过了夫子的入学问题,便有机会进去。
沈长生虽常年不在家,但只要得空了,便会教沈锦书识字。
且沈锦书自个儿也聪明, 只要稍稍提点,就能领略个透彻。故, 莲清书院的入学问题,对她来说, 不在话下。
寒食, 捕快们亦是要巡街。
收到消息的牛大志与捕快们早就将整个莲清书院团团围住,将死者所在的呈尸地保护起来。
雨不断地下, 有几位捕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挎着刀在院门口巡视。
“大人到了!”
见了谢婴,牛大志大喝一声,震慑住一片窃窃私语的学子。
不少人都侧目远望。
细雨迷蒙中出现三个青色的身影,似要与雨幕融合在一起。
“玉环,这一上午你都跑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人群中的沈奈远远就瞧见了沈雁回身旁的苏玉环,他神色焦急,不管不顾地将苏玉环拉扯到身边。
沈奈是莲清书院的另一位夫子,穿着与苏玉环款式相同的青色长衫。
他看面相约莫有四十来岁,可鬓间却已生了几缕华发,与黑发错落有致地被整齐竖起。
“玉环昨日已与山长说过,寒食早晨要随家母拜过家中阿耶的墓,才来书院。”
苏玉环眉头拧紧,眼眶通红,紧攥折扇的指尖发白,“我并不知......山长,他?”
“唉!”
沈奈神色戚戚,大声悲怆道,“我们也没想到,山长会一时想不开,自缢啊!说到底,你当日为何要与他争执,才遭了这孽果!”
此话一出,让原本对山长之死有疑虑的苏玉环更加添了几分疑惑。
她与山长的争执其实......
昨日晚上她离开书院前,山长还好好的,如何就死了......
还是自缢?
“尸体在哪?”
沈雁回扫视了一眼整个书院。
莲清书院种了不少紫槐花树,是青云县特有的。
其中已有不少槐花经过春雨的浸润悄然开放,垂成珠帘,半含雨水。昨夜风大雨急,紫槐花扫落一地。
“在书房,我已命人将此处围住,眼下未有人进出,还请沈仵作放心。”
如今沈小娘子终于能在人前验尸,不必遮掩。牛大志态度诚恳,怎么的也要叫声“沈仵作”,给足了她的底气。
沈雁回前不久带着沈锦书来莲清书院报名,那时山长杨慎行还热情款款,夸沈锦书聪明,不过几日,就已经物是人非。
她难免感叹。
原本悬在横梁上的尸体已经被众人一起放下,眼下正摆放在书房一旁的一张小榻上。
一旁的桌案上摆着一封似是杨慎行字迹的亲笔遗言。
书房非常整洁。
“何时发现的尸体?”
谢婴背着手,站在沈雁回身侧。
“回大人,是小的今日来给山长端茶,发现的。当时大门紧锁,都小人通知其他几位夫子,一同将门给撞开的!”
仆人张大跪倒在地,不断抽泣,“大人,您一定要为杨老做主啊,他,他断然是不会自缢的!”
“门是锁着的?”
沈雁回瞥了一眼门,果然眼下吱呀摇摆,而门上挂着的锁,竟是一种未曾见过的锁样,有些复杂。
沈奈之说与仆人之说,截然不同。
至于杨慎行是否是自缢,还得请仵作验过尸以后,才能定夺。
如意小馆那件事之后,沈雁回已是青云县堂堂正正的仵作,不必做任何遮掩。
莲清书院的众人从未见过仵作验尸,莫说是书上或话本子中,仵作也是年长的男性。
又何况面前之人,是一位年轻的女仵作。
莲清书院今年来设了男女合堂,乌泱泱一堆男学子中,挤了好几位女学子。
“她好年轻啊。”
“你没去过如意小馆用过饭吗?那儿的菜真是一绝。”
“我父亲不让我去,说读书人若是接触了这些尸气与晦气,难免影响以后的功名之路......她生得真漂亮,手好白。”
有人耳语。
“眼下是仵作验尸,与漂不漂亮有何干系?她是锦书的姐姐,锦书年岁这么小就聪慧异常,姐姐定是更加厉害。”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