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把浴室里的其他声音掩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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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简疏文继续忙北陆工厂的案子。
很快,第一个难关就来了。
他们去取证,简疏文本以为这个案子里取证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结果却碰了壁。
想要证明北陆工厂的工人跟工厂存在事实劳动关系很简单,工资条、工作证、考勤记录,这些材料都可以拿来当证据。简疏文本想让维权联盟中的工人1收集大家的工作证,工人2收集大家的工资条,工人3收集考勤记录,没想到活还没开始干呢,就起了哄。
工人1说:“联盟有那么多人呢,怎么就我们三个干活?说实话我干点活没什么,但如果我干着活而别人没活干,那我就绝对不能接受。”
工人3说:“考勤记录那么多、那么乱,我的工作量比他们两个多多了,我要换一下。”
工人2说:“我要去问人工资?我们每个人的工资都是保密的,有些人很介意泄露自己的工资,我这活得罪人,我干不来。”
简疏文只好苦口婆心地劝他们说,既然维权联盟都已经建立起来了,那就一定要维权成功,不收集证据就不可能维权成功,不维权成功那大家这个维权联盟不就白费力气搞起来了吗?
简疏文好不容易把工人们劝住了,证据开始陆陆续续收集起来,但这时又出了另外一件事。
第89章 非君子 太阳也不可能照亮每一片黑暗。……
有人向律师协会举报简疏文有行贿行为, 原因是在打刘集杀人的案子期间,简疏文约了公诉人佟岩见面,不久后检察院就撤诉了。有人实名举报简疏文向佟岩行贿, 简疏文被迫接受调查。
“实名举报?”疏文律师事务所内, 陈非惊讶道。
“是啊。可我没有行贿。”简疏文说。
“我当然相信你没有行贿, 我是觉得奇怪, 怎么会有人敢实名举报一件不存在的事情?”陈非道。简疏文的人品陈非是信赖的。
简疏文一摊手, “有钱能使鬼推磨咯。”
陈非坐在简疏文面前,问:“是tnlba搞的鬼吗?”
简疏文一点头,“毫无疑问,是。tnlba恶性抱团, 他们的成员‘互帮互助’, 北陆工厂是tnlba会员, 而我要告北陆工厂,那tnlba当然要为了他们家会员搞一搞我咯。”
这种抱团行为其实跟小学生搞小圈子差不多, 但如果抱团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企业、组织,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就可能形成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压迫。
“你打算怎么办?”陈非问。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官司照常打。”简疏文镇定地说,“我只是被调查, 还没有被吊销执照, 律师在接受调查期间依然可以进行诉讼活动。他们调查我最多搞搞我心态, 但我简疏文是这么容易被搞心态的人吗?就是有点对不起佟岩, 连累他跟我一起被调查。”
简疏文倒是能安安心心地一边接受调查一边继续打北陆工厂的案子,但北陆工厂的工人们反倒先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谁把简疏文被调查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 北陆工厂的工人们全都知道了这回事,工人内部开始对此讨论纷纷:
“什么?简律师被调查了?”
“哎哟,那他还能不能打官司啊?”
“被调查了还怎么打官司?打不了啦!”
“连律师都没有了,那咱们维权的官司不就必输无疑了吗!”
“肯定必输无疑啊!连律师都没了,还想赢?赢个屁!”
“哎,忙活了这么久,结果是一场空。”
“输咯,输咯,输定咯。”
“咱们这个维权联盟也散了吧,没意义了。”
……
一种灰心丧气的情绪在工人之间蔓延开来,讨论的人越多,这种灰心丧气之风就越严重。
人们总说人多力量大,但真不一定,群体是个加倍的强化器,它不仅强化好的东西,也一视同仁地强化坏的东西。
丧气着丧气着,到最后所有工人都失去希望,维权联盟散了,工人们也不打算继续告了。
这可把简疏文给急死了。
简疏文一家一家地找人,一个一个地去劝,跟他们解释自己只是被人诬告,但依然可以继续进行诉讼活动,被调查不影响他打官司,劝大家不要灰心,继续告,这场官司胜算很大,能赢。
卫知礼知道了简疏文的事,打了个电话给简疏文。电话里卫知礼问:“值得吗,简疏文?”
“为什么不值得?”简疏文说。
“我都听说了,你不收律师费帮他们打官司,取证的时候他们内讧,是你苦口婆心地去劝,现在他们觉得打不赢不想打了,又是你苦口婆心地去劝。你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