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啊?”清风有些茫然,歪着脑袋踌躇了两下,“应该吧……做错事情就是该死呀。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

“是吗,”余晖里徐出岫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我给你讲过故事吧。”

她向前一抬手,橘黄泛着血色的阳光穿过十指间的缝隙落在脸上,斑驳光影里一双眸子亮得让人心底发慌。

“我和哥哥还在山南的时候,县里的县丞老爷嫌俸禄太少,干起来略卖人口的买卖。”

徐出岫淡淡地开口,“靠着这个,他官运亨通,赚了好多银子,一家老小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清风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同意,踌躇地开口,“是被老爷告倒的那个拐子吗……小的听说衙门还给老爷颁了义士牌匾呢。”

徐出岫略一点头,话头却忽地一转,“那老爷家里有一个小姐,家里银钱宽裕,她也千娇万宠的长大。”

“只是一次意外,让她发现了家里的生意……”

“啊,”清风顺着徐出岫的话往下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她会去告官府吗?”

“她告了,又没告,”徐出岫神色淡然,“小姐憎恶父亲所作所为,又犹豫于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无论这么说,父亲对她是真的好。”

“最后,她收集了一些证据——这过程十分顺利,毕竟父亲对她根本没有防备的心思。小姐把那证据装在匣子里,趁着雨夜丢到了县衙门口的水沟里。”

“让老天爷决定一切吧,小姐心想,大雨

淋漓,水流很快就会将那匣子淹没,将里面的纸张浸成一滩烂泥。”

“那最后呢,”清风忍不住问,“那证据被官府发现了吗?”

徐出岫视线望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处一扫,微微笑开,“很不幸,官府发现了证据。也很幸运。”

她意味深长地开口,“那小姐再也不用在亲情与良心之间受尽折磨了。”

清风:“…………”

他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徐出岫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轻描淡写地把故事的结尾说了出来。

“县太爷认出小姐的字迹,判她将功折罪,至此,全家数十口人,只有她一人保全性命。”

“行刑的时候,她站在菜场口沉默地看了全过程,之后,就毁了自己的面容,找到了那些被拐之后没人要的孩子们。”

“是老夫人教绣花的那些孩子?”清风小心翼翼地问,“之后呢,她迁怒了那些孩子?还是还债了?”

徐出岫摇摇头,“小姐隐姓埋名到了楼里,教那些姑娘们读书写字,是的,父亲对她真的极好,甚至还给她请了先生。”

“照顾一群保守折磨的女孩很累,小姐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有时候熬不住了,她会静静地看着那些孩子们,思绪翻飞。”

“她想什么?”清风下意识追问,指尖紧紧拽住马绳。

“不知道啊。”

徐出岫收起手来轻快地笑笑,一双明亮的眼眸闪闪发光,“我又不是那小姐,怎么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清风:“…………”

“哦,哦,”他猛然回神,支吾两声,“也是啊。”

转过街巷,徐府大门出现在眼前,徐出岫笑容越发加深,她坐在那,却好像居高临下地看着。

“随堂测验,”小姑娘弯了弯唇角,“清风,你说那小姐,该死吗?”

夕阳光线直直地戳进眼睛里,清风脑子里嗡地一声轰鸣,只觉得徐出岫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飞过来的。

“小姐,”他茫然地瞪大眼睛,瞳孔战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第71章 告御状 你看这个鼓,它又大又圆。……

清风的娘, 名叫婴茀,是个医女,也是蔺家早在安乾元年就埋在白远鸿身边的暗棋。

那时候, 白家正是如日中天,乾顺帝登基,白远鸿这个“师兄”也就调回了京城, 任詹事府少詹事。

白家欲退,彼时的蔺家未必就把这个生性铁直的白大人放在眼里, 只是出于谨慎,才埋下了一枚暗棋。也正是这枚暗棋,三年后捶死了白家。

一个女

子, 最好使的当然是美人计。

白远鸿当时已有妻室,他是个正派的儒家人, 对妻子相敬如宾,连侍妾都少有, 婴茀琢磨了片刻, 转从他管事白恩处下手。

一次意外设计的相遇, 三年贴心的陪伴,在白远鸿出任主考官的时候, 婴茀名正言顺地跟着丈夫一同提前到了江西。

挑选住处的时候,她只是用了些手段, 就让白恩选中了被人早早布置过的宅子。

毕竟那宅子无论位置,布局,都十分符合白远鸿惯来的要求。

只是有一条暗道,可以从管事的院子,直通到白远鸿的书房。

之后,白远鸿毫无防备心思地来到了江西, 住到了管事提前收拾好的房子里。他很谨慎,出卷的那些天里,一概不许下人进到院子,就连白恩也不行。

只是这种谨慎却没防得住提前多年的算计。

在开考前夕,白恩一如往常地陪着白远鸿在外办差,婴茀悄悄地从暗道进去,把那些考题记在了心里。

之后,高价卖给了当地的权贵子弟。

白远鸿出题刁钻,四书题里的一道,是截搭自《论语》《孟子》两书,难度极高,当年的学子考出来之后,没少议论。

那个撞死的书生,就是在酒馆抱怨的时候,“意外”得知了这事。

截搭本来就是为了防止考生押题才出现的,眼下竟然有人和考官截搭到一块了?!

一个两个还好,连着四五个都是权贵子弟家的孩子,就算那书生再傻,也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