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毕竟自己考的也还算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敢举报。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最大的问题是,他落榜了。
而酒馆里的哪几个权贵子弟,上岸了。
惊怒交加之下,书生选择了一头撞死在了考院门口。而婴茀,也在年后白家被问罪的时候,一同去了,得了个忠仆的名号。
“就是这样……”
徐家书房里,徐辞言盘腿坐在上首,若有所思地转着手里的佛珠。
清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下面,神情恍惚,徐出岫坐在一旁拧了拧眉,“……从最亲近的管事入手,确实难防。”
那白恩他们也知道,是白远鸿捡回来的孩子,干活得力以后被赐随主姓,他陪了白远鸿十数年,白远鸿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他。
当年负责查案的官员也没有查出什么,眼下数年过去,一切证据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办了……”徐出岫凝神沉思,有些为难。
徐辞言倒显得格外地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心思给自己倒了杯茶。
“清风,”他笑着开口,“你会特意来找我,想必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吧。”
“!”
清风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徐辞言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徐辞言反问,“是知道你手里有东西,还是知道你身世不对劲?”
他笑了笑,“早在江西码头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徐辞言还记得那天的场景,他和崔钧下船的时候,漫天铅黑鸦云,低沉沉地压下来,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抬眼望了眼天,骂两句,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崔钧的书童叫了马车,徐辞言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一个人牙子撵着个半大少年,哎哟哎哟地跑了过来。
那少年面黄肌瘦,被人牙子撵着打,哭嚎声不断。
旁边的人都围着看热闹,徐辞言上车的动作一顿,下一秒,有人扑到他腿边,忍着哭腔开口,“老爷,老爷求求您了,您买下我吧,就是做奴做婢也使得呀!”
他一抬手,那破旧麻衣下竹竿一样的胳膊上满是鞭痕。
“这有什么不对?”清风听着徐辞言说的,面上浮出一片迷茫。
“第一,”徐辞言缓缓到来,“山南至京城路远,我和锦堂兄一路风尘仆仆,衣着又素朴,又没负书箱,比起读书人,更像是四处行商的商贾。”
他这话说得还是委婉了,就崔钧那大马金刀五大三粗的样子,和文秀的读书人半点搭不上边。
“而你直冲着我过来,还喊了我老爷?”
徐辞言笑笑,在启朝,称呼之间很有讲究,相公、老爷、大人……这些都是有功名在身才能用的。
这般贸然称呼他人,只会遭人嫌弃,牙行不可能没有教导过底下的孩子。
当时他默认了,清风也没有半点惊讶。
清风:“…………”
他一直关注着白家的事情,托了商队去查,便知道了徐辞言的存在。
那时徐辞言已经中举,尊称一声“老爷”无可厚非,清风倒也真没想到,问题出在了这。
“说不准小的真是一时失言呢,
“他咬了咬牙,还是不甘心,“就凭这个?”
“当然不是,”徐辞言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学写字,写得太快了。”
出身在一个在洪灾里窘迫到要卖孩子的家庭,清风会读几个字还勉强可以理解,会写就离谱了。
当年风调雨顺的时候,徐家村里也没出几个会写字的孩童。
但月前在家养伤的时候,徐辞言特意提出教两个书童写字,林日瑞是读书人,哪怕林竹年纪还小,也是启蒙过的。哪怕这样,他学起东西来,也不如清风快。
十百千,清风不过半月,就会写了大半了。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每个蒙童初学写字都有他那种速度,大启也不用担心百姓文盲了。
“你之前应该就会写字吧,”徐辞言开口,“谁教你的,我看过卷宗,白家奴仆系数被处死,你应该也死了才对。”
“…………”清风哑口无言,听着徐辞言所说,他竟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我是被我娘悄悄送走的。”
朝廷去查,查来查去,在白家查到了一盘金丝楠木做的棋盘。
那棋盘被人特意做旧,不把表面磨开,看不出是金丝楠木的料子,是婴茀到江西的时候,混在家具里一起采买的。
每一样东西白恩都过过手,但他没看出来。
而那些被严刑拷打的权贵一口咬定,这是他家送给白远鸿的贿礼,赃物就这么有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恩也觉得不对了,他暗中查探,线索却指到了自己家里。
也正在这时,他截获了婴茀与蔺家来往的书信。
而更多的信件,藏在妆匣里,就摆在他眼皮子底下,只他从来不动妻子的东西。
白恩惊怒交加,当即就要把那些书信捅出去。
但是来不及了。
婴茀发现了这事,一通争执之后,白恩被药晕在地,浑浑噩噩地关在家里,充做病危的模样,只等白远鸿去了,就送他上路。
在严密的监视中,白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偷藏起来的那封书信,没被婴茀知道的那封悄悄藏起,在清风夹袄里缝下一封血书,说明了这一切。
虎毒不食子,如果说偌大家宅里还有谁能活下来,那只有这个年幼无知的孩子。
婴茀确实没想过要自己的孩子死。
她无父无母,飘零半身,唯一的血脉就是这个孩子。
在蔺家动手之前,她暗中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悄悄地把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送走,和一点银子一起,丢在一家老夫子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