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从今以后,须加强自身修养,培养良好的品德。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愿你平安、健康、吉祥,上天降福于你。

徐辞言感到发间一重,心底忽然一颤,神色肃穆地行礼应是。而后,又由赞者帮着他系好冠冕,回屋换上相配套的玄端服,南面而立,这“一加之礼”才算完成。

而整个冠礼,需要“三冠三服”。

依着流程,徐辞言又戴上由白鹿皮制成的皮弁冠。春秋时期的贵族们常戴此冠田猎,二加之后,就意味着冠者能入仕途。

这么一想,这冠礼的时间还真恰到好处。徐辞言心底微叹,他马上就要入翰林,光荣地成为大启朝成百上千螺丝钉里微不足道的一粒了。

唐焕依旧祝辞训诫,“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今天这良辰吉日,再次为你加冠,你要好好端正自己的仪容仪表,更要完备自己的德行,愿你长久吉祥,永受洪福。

最后一次加的是爵弁冠,意味着徐辞言从此有宗庙祭祀的权利。三次加冠,一次比一次郑重。

此后,撤去方才用的各色物品,摆上醴席行醴礼,徐辞言一身成年打扮,前去拜见母亲,林西柳笑盈盈地看着他,庄重回礼。

这番下来,就到了今日最关键的环节,取字。

《礼记冠义》一章有言,“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徐辞言通背群书,自然也背过这句,此前的某次练习中,白巍还把这句充成题目来让他行文。

只是真正落实到自己身上了,徐辞言还是忍不住有些既期待又紧张。

唐焕看他面色有两分坎坷,心底也有些好笑,“怎么,怕你师父给你取个不好听的字啊?”

他一抖手里的信件,只是白巍早早就寄来的,徐辞言一直没得见里面是什么内容,只有唐焕知道。

“师者赐,不可赐,若是老师当真给我取个不可说的名字,那弟子以后只好在外面强撑不动声色,回家来对着他羞愤欲死了。”

徐辞言压下情绪,故作伤心地开口打趣,唐焕无奈地敲了敲他脑袋,又怕弄歪了新戴上的玉冠,“你啊,没大没小的。”

他敛肃神色,“‘辞言之信,可以为国乎?’,你父亲从《左传》里给你择了这两字为名,想来也有愿你比肩子路,贤勇交加,为君为国为民之意。”

“你师父信里说,你行不苟合,冰壑玉壶,倒也不必再番强调。而子路虽为贤人,然结局却太过苛烈了些,他偏心,便想着替你取字调和一番。”

徐辞言心底一震,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就见唐焕一手伸出为他扶正发冠,“即如此,你便取字‘无咎’罢,也合了今日祝词。”

无咎,徐无咎……徐辞言心底不住默念,咎,灾也,难也,无咎,就是希望他来岁里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有一种质朴,又纯粹的善意与怜意。

徐辞言眼眶发酸,对着唐焕一磕头,又转过身去,朝着千里之外山南群山的方向郑重行礼。

老师……他在心底默念,你的祝愿,弟子自此牢记于心。

“恭喜徐弟了!”字成则礼成,周翌泽站在一旁,难得地笑模样。

徐辞言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对着他扬唇一笑,“多谢师兄。”

日头升到了正中去,林西柳交待人备好饭席,看着儿子眼下这模样,心底也是微酸,又顾忌着好日子不能流泪,连忙上前来招呼。

“有劳唐公了,”她朝着唐焕一行礼,“还请入席罢。”

“夫人不必多礼。”徐辞言上前搀扶,唐焕笑着对林西柳摆手,一行人到了厅内坐好。

林日瑞巧思,想着徐辞言是山南人士,特意去找了擅做滇菜的师傅来制作席面。

徐辞言好久没吃到家乡的味道了,不由得多夹了两筷子,方才放下碗,就见清风一脸慌忙地跑进来。

“老爷,门外来了个穿蓝袍的人,我听着他那声音,像是个老黄门!”

这时候的黄门,可不是后世东北那个,而是对太监的一种唤法。

宫里来人了?!

徐辞言心底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整肃衣冠

,朝外头跑去。唐焕和其余几人对视几眼,叹了口气,也狐疑地抬脚往外走。

他心底疑惑,这不年不节的,没有送节礼这一说。徐辞言又还没正式入翰林,就是宫里有事,也找不到他头上啊?

而徐辞言此时也心绪繁杂,等他跑到外头,就见一个宽领蓝袍的老者坐在厅里,慢条斯理地喝茶,见着他过来,还未开口就是三分笑模样。

“都是君子尚玉,以洒家看啊,还得是玉尚公子!看小徐状元这玉冠一戴,可真真是个好模样啊!

洒家往日里听人唱那些什么玉面少年郎,还以为是哄人的呢,见了您才知道,竟还真有这样的事!”

徐辞言赶忙推辞,“哪里哪里,公公这般赞誉,倒是折煞晚辈了。”

那厅里坐着的,可不正是乾顺帝御前的大太监,鸿喜么。也不知道今儿刮了什么妖风,把这尊大佛挂到他家来了。

“鸿喜公公怎么来了?”唐焕也正好入了花厅,见这场面神色不由得一顿。

“原是唐大人来给这徐状元加冠啊,当真是满门清贵。”

鸿喜笑眯眯地朝唐焕一行礼,从怀里掏出个紫檀的匣子来,朗声开口,“陛下口谕,赐徐状元和田羊脂白玉佩一块!”

徐辞言赶忙往地下一跪,“臣徐辞言谢陛下隆恩!”

鸿喜公公赶忙上来拉他,有心提点,“羊脂白玉金贵,洒家前头看了,徐状元这块玉质细腻,更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