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想到什么,一身气全都泄走,颓靡低语:“又要好久不开张了,这镇子真是没法待了,唉……”
默默上药的春水听及此,停下动作盯着她,犹豫片刻,开口道:“我这倒有个好去处,不知姐姐意愿如何。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
见识过此人的画技,春水认为她绝对能胜任花妆阁首席画师这个称号。
画师猛地抬头,不巧扯动脸上裂口,面容微皱了下,又立刻恢复奕奕神采:“怎么说?”
春水把计划全盘拖出,打算在花妆阁附近开一间画坊,收人传授画技,专门为阁里的客人们画像等等。
画师越听眼越亮,最后豪迈地一拍桌子应下此事。两人约定好再谈日期,她便在众人不解目光下抱着麻痛的手掌欢快回家。
今日正是约定之期,两人坐马车上县城,细细商谈画坊事宜。
说巧不巧,县城花妆阁旁边的两间铺子正挂着旺铺出售字牌,春水大喜过望,这不拉屎就有人递纸么!
牙人领着两人在铺子里逛了两圈,春水大体是满意的,只要把阻隔空间的墙面打通,再装修一下把格调拉上来,就有像样的专属画坊了。
谈好价格买下铺子,春水带着画师去酒楼吃晚饭,才吃两口,雅间门“哗”一下被人拉开,露出谨兰又急又恐的脸:
“小姐,四公子不见了!”
“什么!?”春水倏地起身,刚走两步就心慌得身形一晃,画师察觉异变,赶忙上前搀扶。春水这才想起还有旁人在,她勉强扯出个笑,“抱歉啊祝姐姐,我家中有事,今晚不能陪你共用晚膳了。你在这慢慢吃,一会我让人接你回家。”
祝文英摇头道:“不急,你先处理你那边的。”
春水朝她抱歉一笑,步伐飞快跑下楼,谨兰在后面紧跟着。
天地黑沉压抑,烈马迎风疾驰,车前两盏灯笼剧烈摇晃,泄出两点稀微烛光,谨兰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努力控制车轨,朝大鹏镇奔去。
大鹏镇,码头口岸。
春水一下车,小白将一青年拽拉过来,抬腿狠踢一脚那人的膝盖弯,待他跪下后,自己也跪在春水面前:“请小姐责罚!”
春水冷冷瞥她一眼,径直走到桥口,扯住一船夫厉声问:“最近一条船开走多久了,还能不能赶上?”
她当然知道这是无用功,可还是没忍住问,期望对方给她一个满意答复。
希望还是落空了,老船夫哆嗦身子怯懦开口:“我不知道……你,你要是追,现在也赶不上了。大风夜,没人敢出船……”
春水松开他,怔怔地望向远处。
夜幕下的水面像一口陈年古井,深不见底,浪纹泛映点点晶莹月辉,如此幽静,如此沉谧,却叫人染上一层寒意,从脚底凉到心里。
第79章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四哥的不告而别让眠家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二婶一改往日泼辣模样,毫无形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即便如此伤心,也没有责难春水, 反复说着不是她的错,怪眠知非太顽皮,长大了有自个主见, 像头倔牛八条绳子都拽不回来。口是心非骂他没良心不顾爹娘死活, 日后死哪了都没人给他收尸……
每字每句落到春水耳中皆如针扎, 愧疚化为利刃, 一刀一刀凌迟她。
如果那日她陪四哥一起去酒楼, 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事发生?
不……按四哥的性子,绝对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祈求四哥平安无事,一切顺利吧。
*
两个月后, 花妆阁上新消费套餐。
套餐一:基础妆面。
套餐二:任选妆面+饮品甜点二选一。
套餐三:妆面+饮品+甜点+肖像画。
……
此消费模式一出,经历化妆淡季的花妆阁再次门庭若市,室内灯火荧荧, 镜光焕然,门口行人不用驻足也能听见楼里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同一条街的商铺嗅到商机,争相模仿,却没有做足准备,大多赔去不少钱,只剩几家开得比较大、又有培训意识的将此
模式留了下来, 成为店里的一大特色。
春水每日咧着一张嘴翻看账本, 脑里那些杂七杂八事都被金钱的喜悦刷得一干二净。
果真是应了那句俗话——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
寒冬大雪,海面结冰, 靠岸晚的船只只能靠人力拉上岸。
眠知非混在众多纤夫之中,顶着冽冽冬风勒紧身上纤绳,卯足力拉船。
熬过晕船,熬过海匪危机,却差点在这坎昏死过去。以前他在眠家虽不是娇生惯养,也从没做过这么苦这么累的活,风声混杂纤夫们的鼓劲助喊灌入耳中,冷得他头皮发麻。
想打喷嚏,又不敢在这时卸力,不然还得重来迈步。
望着眼前遥远的岸口,他感觉脚底生了漩涡,不停在原地打转,毫无前进的变化。两个月的海上苦旅都没让他后悔,现在他是切切实实明白懊悔的滋味了。
脑海满是眠家的画面,小妹她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应该在准备年货,然后在院子里和几个丫鬟打牌烤火。
爹娘会不会想他,如果他现在回去会不会被一顿胖揍……
视线逐渐雾蒙蒙,身体不可控地颤抖起来,两滴后悔泪划过鼻尖。
身后人察觉到他的异常,忙关心问:“阿非,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眠知非胸腔升起一股怨气,闷声埋怨:“就不该听信你的鬼话,来到这受罪!”
那人不乐意了,语气不爽:“还不赖你,早早就让你出来了,都说了十月过后就不宜行船,你还非拖着。现在好了,海面结冰了,船走不动,不靠岸要冷死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