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污蔑
温蘅冷眼旁观着此刻，眸底漾着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情绪涟漪。
只是她没有上前，甚至连施舍一个低头的眼神都没有，只是说。
“起来吧。这一次，是给沈琉姝的体面，下次，”
“下次，我裴季之绝不会再跪第二人。”
他咬紧牙关，狼狈却倔强地从地上起身。
然而褚临渊却像是兴致盎然地欣赏了一场闹剧。
他拍了拍手，“裴宗主果然通情达理。”
褚临渊转身看向殿外，轻声吩咐：“来人，把咱们的青云宗宗主以及少宗主带去魔域。”
几个魔族护卫如影随形地押来了传送阵。
短短瞬间，裴季之父子已经置身于魔域中央群山环绕的一座奢华府邸前。
沈琉姝的面容乍然映入眼帘时，裴垣呼吸一滞。
她一身柔和青纱，眉间眼底并无丝毫疲态，还有几分染满绯红的娇憨。
幕下烛光摇曳，宁静的火光中，显得与魔域阴森的气氛极不相匹配。
“琉姝！”裴季之几步上前，想到几个月的不见，不由得攥住她肩。
“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
沈琉姝眼圈微红，却含泪控诉：
“不好，怎会好？温蘅她百般折辱于我，褚临渊还将我软禁于此，能苟活至今日已是福泽。”
沈琉姝的哭诉在裴季之听来字字泣血，他心疼地将沈琉姝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褚临渊。
“褚尊上，您究竟要如何才肯放琉姝离开？”
褚临渊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他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问温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温蘅身上。
她缓缓走近沈琉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唇轻启。
“承认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离开。”
沈琉姝猛地从裴季之怀中挣脱出来，指着温蘅，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休想！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哦？是吗？”温蘅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陷害我入镇妖塔，散播谣言败坏我名声，挑拨我与同门关系，这些都不是你做的？”
沈琉姝脸色一白，却仍旧强撑着说道：“那些都是你活该！谁让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褚临渊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股强大的魔气瞬间将沈琉姝禁锢住，让她动弹不得。
褚临渊看着她：“温蘅不想听你狡辩，你最好识相点。”
沈琉姝被魔气压制得喘不过气，却依旧不肯低头，她狠狠地瞪着温蘅。
“温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裴季之见状，目眦欲裂，他再也无法忍受褚临渊对沈琉姝的羞辱，怒吼一声。
“褚临渊，你欺人太甚！”
他抽出佩剑，剑锋直指褚临渊，周身灵力涌动，一副要拼死一搏的架势。
“不自量力。”褚临渊冷笑一声，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数魔兵从四面八方涌现，将裴季之团团围住，森冷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杀气腾腾。
裴季之脸色凝重，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但他并不后悔。
只要能护住沈琉姝，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褚临渊却突然收敛了杀气，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琉姝。
“本尊突然想起来，沈仙子你很喜欢和我的魔兵‘玩游戏’？”
“不如，今日再表演一次如何？让我看看，你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让沈琉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温蘅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裴季之听到褚临渊的话，更是怒不可遏，他奋力挣扎着想要冲破魔兵的包围，去保护沈琉姝，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魔兵如潮水般将裴季之围得水泄不通。
他的剑光如同十丈长虹，一道道劈开黑雾般的魔气，却终究无法撼动那重重围堵。
他怒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琉姝在褚临渊的魔气中瑟瑟发抖。
“褚临渊，别太过分！”裴季之厉声斥道，“有本事冲我来！”
褚临渊听到裴季之的喝骂，他却只是轻笑一声。
“冲你？你算什么东西？”
他抬手一挥，那魔气当即就如利刃般击在裴季之的剑身上。
裴季之猝不及防，被震得后退数步，几乎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够了，褚临渊！”
沈琉姝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她双眼含泪。
“不要为难裴公子，他与这一切无关。”
褚临渊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来。
大厅中的空气瞬间变得如山岳般沉重，魔气在他的指尖凝聚。
“何必连累无辜之人？这话你可真说得出！”
他的语气拖长，转而朝沈琉姝走近几步，在所有人目光震颤间，轻轻拍了拍手。
片刻后，一个面容英俊、身着魔族军装的士兵走了出来。
褚临渊抬眼瞥了他一眼，声音轻飘飘地说道：“沈仙子，能认出这位吗？”
沈琉姝猛然抬头，一见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面色煞白。
那士兵向她微微欠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将军，沈仙子应该不陌生吧？毕竟是曾在你芳泽下熏风尽享之人。”
褚临渊的语气幽幽。
“你闭嘴！”沈琉姝尖叫着打断了他，整个人几乎要失控。
“这是污蔑！是陷害！我根本不认识他！”
“哦。”褚临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是吗？那若我提取魔士的记忆如何？别忘了，本尊的手段，你应有耳闻。”
沈琉姝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冷汗涔涔。
裴季之在一旁咬牙切齿，青筋暴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你……你这是威胁！”
沈琉姝咬紧牙关，声音微微颤抖，“你没有证据！这是捏造！”
“呵。”褚临渊轻轻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声音不紧不慢，却阴冷得令人窒息。
“证据随时可以造，但记忆，它不会骗人。”
“若将沈仙子的点滴回忆公之于众，你说，在场的各位会如何看你呢？”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脸色如纸的沈琉姝身上。
她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
沈琉姝拼命撑住自己的声音，但颤抖的手却将她的狼狈完全暴露无遗。
“好，”沈琉姝闭上眼睛。
“但求你放了我，我答应。”
眼见沈琉姝的防线终于崩塌，裴季之大叫一声。
“琉姝，不——”
褚临渊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朝座位走去，边走边轻描淡写道。
“至于你打算如何演，沈仙子，该是你自己的好戏。”
温蘅伫立在一旁，打量着这一切，忽的笑了一声，笑意冷漠。
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每个人心头都像悬了一把刀，正徐徐落下。
裴季之眼中怒火翻腾，手中的剑依旧死死抵在地上。
此刻，他恨不能劈碎面前的墙壁斩杀褚临渊，再要回一个清白无瑕的沈琉姝。
褚临渊领着温蘅，带着一派冷漠且胜券在握的神态，闲庭信步般越过裴季之。
他的视线甚至懒得往地上的裴季之多撇一眼。
“真难得。”
温蘅慢慢的说到
“宗主，这一回，可算是长见识了吧？”
她云霜般的眼眸掠过沈琉姝所在的方向。
“走吧，蘅儿。”
褚临渊开口说道，并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
他转身一拂袖，带着温蘅从这片混乱的沉沦中毫无留恋地离开。
沈琉姝惨白如雪的脸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后崩溃地垂了下来。
裴季之的目光从褚临渊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重新转回，却见沈琉姝浑身瑟瑟发抖，那魔族士兵欺近了她的身前，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戏谑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