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犀很明白,她这老顽固父亲一贯正直不愚直,对待事情很有自己的见解,绝非人云亦云之人。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dakaita.com在这样的人心中种下疑心的种子,最终长成偏颇的参天大树,怕是从一开始,当权者就对萧家流言的发酵听之任之,换句话说,萧家这盘棋,怕是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沈灵犀无法再藏,忙从屏风后走出,“爹,您说这些话做什么?”
“你……你……你这丫头!不在祠堂好好跪着,谁让你来这里的?给我回去跪着!”看到沈灵犀突然出现,沈父大感意外,不住的指着她,险些气歪了鼻子。
见沈灵犀突然出现,萧怀瑾心中不禁暗笑,看来这鬼丫头是从祠堂偷溜出来在此偷听的,天底下胆敢在祖宗面前偷跑的丫头,全京城怕是也找不出几个。
见她行动敏捷,话语中气十足,大概这岳父大人的家法还未曾施加在她身上。萧怀瑾神色恢复平静,语气更加坚决地回答道:“岳父大人,目前我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家父的清白,但仅凭一个疯子的片面之词,也无法证明家父曾有过那些行为。晚辈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查明真相,为先父恢复名誉,还家父一个清白。”
沈父还未来及处理不守规矩的沈灵犀,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沈清远却开口道:“未经证实之事,确实不可轻易妄下定论。如今,我正协助李御史编纂本朝史书,萧老将军之事,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让萧怀瑾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连忙站起身,向沈清远深施一礼,“多谢兄长。”
兄长?岳父大人?沈灵犀挑了挑眉,这萧怀瑾竟是个自来熟,这么快便对自家人改了称呼。而沈父狠瞪了沈清远一眼,复将目光移向萧怀瑾,冷冷道:“你既有心,就该尽快查明,你与犀儿既婚期在即,莫要让犀儿以及萧家上下受此之累!”
萧怀瑾闻言,只是站定原地向沈父深施一礼,道:“怀瑾定不负岳父大人所望。只是怀瑾尚有一求,还请岳父大人准允。”
“讲!”沈父依旧板起面孔,神情不悦。
萧怀瑾静静的看了一眼缩在屏风角落处、大气不敢出一下的沈灵犀,目光郑重道:“晚辈恳求岳父大人免去犀儿家法之责,毕竟婚期将近,若此时对犀儿施以家法,恐会伤她身心,影响婚礼。岳父大人乃德高望重之人,定能体恤晚辈的一片苦心。”
沈父闻言,面色阴沉未减半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遍,道:“天色已晚,萧将军不便继续留在寒舍,来人,送客!”
“今日多有打扰,怀瑾告辞。”萧怀瑾告辞离去。
沈父以一双仿佛能噬人的凌厉目光紧紧锁定着缩在屏风角落的沈灵犀,那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得沈灵犀浑身发毛。方才,即便萧怀瑾恳切陈词,请求免去对沈灵犀的家法惩处,沈父却也未曾明确应允,这让沈灵犀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自己今日终究难逃这一顿责罚?
“回祠堂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沈父最终只是扔下了这句话,拂袖而去。
就……只是跪着?沈灵犀心下不禁雀跃,似还有些不敢相信,一旁的沈清远却赞许道:“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救你,犀儿,看来你这未来夫婿对你不错啊!”
“什么夫婿不夫婿?哥哥,连你也取笑我。”虽决议与萧怀瑾以夫妻之名合作,但沈灵犀还是本能的抗拒着这个称呼。
沈清远只当她害羞,反倒正色道:“犀儿,你还不知,你不在的这段期间,纳采、问名、纳征这些流程,萧家已经上门走完了,就等十日之后你嫁到萧家。”
“十日?这么快!”沈灵犀不觉惊异,岂非她在自家的日子,只剩短短十日了!
难怪她父亲那么轻易就饶过了她,大约也是因为女儿即将出阁,还是有些不忍不舍的吧。
“爹……怎么说?”沉默片刻,沈灵犀低声问道。
“爹还能怎么说?这是圣旨,你的婚事,爹又做不得主,只是……”沈清远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萧家上门,爹和萧家夫人似乎闹得不太愉快。”
“萧家夫人?哥哥说的是……庄肃郡主?”
庄肃郡主,即萧怀瑾的母亲,萧家的当家主母,为人一贯是严谨冷酷,在沈灵犀的记忆中,太后始终与庄肃郡主性情不合,甚至没少编排过郡主的不是。
“是啊,爹一心觉得,是萧将军拐带了你去西北,而萧夫人却认为,你还未过门便追随夫君而去,不成体统,两人便相持不下,不欢而散。”
果然,还没入萧家,就给萧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往后在萧家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然而,沈灵犀并不在意,毕竟,她与萧怀瑾只是权益行事,不会长久,自然无需放在心上。
“对了,哥哥……”沈灵犀稍作迟疑,“我遇到宋俊朗了。”
“什么?”沈清远闻言,初时一愣,随即怒火中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在哪里碰到他的?他竟还敢出现在你面前?”
见沈清远情绪激动,沈灵犀连忙示意他压低声音:“小点声!别让父亲听见了!”接着说道:“是在喀呐战场上遇见的,他受了伤,这次似乎还立下了战功。”
沈清远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他这种卑劣无耻之徒,即便立下战功又能怎样?说不定这功劳也是用诡计骗来的!我只悔当初心慈手软,没将他送官查办,或者直接了结了他!”
沈灵犀轻轻摆了摆手,“罢了,哥哥,咱们与这个人往后也不会再有瓜葛了,由他去吧。”
……
黄昏将至,寿康宫一派宁静祥和。
太后斜倚在凭几之上,半卧其身,静宁长公主陪伴在侧,与太后对弈解闷。
太后盛氏,自年少时便陪伴先皇在侧,诞育一子一女,一子早幺,一女便是静宁长公主。而皇帝玄景睿自幼便养在她膝下,得她抚育多年,亦得她支持才继承大统,册封的皇后亦是她的亲侄女,如此母子本该一心,但这些年,随着皇帝年岁渐长,她似乎感觉,皇帝与她愈发离心了。
“皇上自纳萧嫔后,倒是常往后宫去了。”太后不动声色落一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