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慢慢又翻过一页纸,西湖吹过来的丝丝缕缕凉风下,一笔一划,写下“杨淳”两字,又在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本文免费搜索: 打开它 dakaita.org瘦金特有的顿笔很锋利,纸张的背后留下了凹痕。
“啪”的一声,本子被合起,吴邪往后一仰,瘫在躺椅上,长出一口气。
第55章 鬼蛊 (五十九)屠颠
那是个外观像医院手术室的地下室,门上挂着绿色指示灯,照亮门前一片地方,阴森森一股死气。
杨淳浑身上下被黑斗篷包裹,戴着纯黑面具,在门口被福尔马林的气味呛得皱了皱眉,一手按在腰间匕首上,推开“手术室”的门,走进去。
要见的人,比福尔马林恶心得多。
里面完全漆黑,除了她的脚步就没有其它声音。福尔马林味浓得让人发晕,只能隐约辨认四周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个玻璃大水箱,绿色的液体里隐约有些黑影。房间中间还有手术台,上面有东西,但看不清楚。
没来?
她暗暗想。
这时候,黑暗中传来了一声闷在喉咙里的轻笑。
杨淳的匕首瞬间出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但那人动作要更快,抓住她手腕劈手夺走刀,使劲把她掼到墙边,两只手臂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进两个水箱间的缝隙困住,身体与她贴得极近。
几声轻响后,头顶的电灯闪烁几下,突然亮起,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杨淳的眼睛被晃到,一时一片模糊,恢复后看着面前人的脸,这么多年了,还是一阵反胃。
这人皮囊还不错,解家人没有难看的。他是骨子里让她恶心。
“好久不见,阿九。”屠颠依旧穿着白大褂,伸手摘下她的面具。
杨淳用力挣扎几下,没成功,旁边水箱里的液体被她弄得晃动,里面的东西随着水波,晃晃悠悠地转向她。
其中一个水箱里泡着劈得很均匀的半个人头,嘴只剩一半,打开着,嘴角上扬,像听了什么乐事,掉出眼眶一半的眼珠隔着玻璃贴着杨淳的鼻子,盯着她。
“你还真是能变着法子的让我恶心。”杨淳低声说。
屠颠微笑着说:
“有什么办法?我那么喜欢你,你又不买账,那就只能用其它方式不让你忘记我了。”
她不接话,说:“想谈事情就先滚远点儿。”
屠颠听完反而把脸凑得更近,鼻尖都快碰到她的鼻尖,说:“只有我有能力和你做交易。我滚了,你还能去找谁?”
他一只手从她的肩膀移向她的咽喉,用了些力气掐住,手指摩挲着她颈侧那处蛇牙留下的伤疤,换来她瞬间起来的一片鸡皮疙瘩。
他另一手握着抢来的她的匕首,刀尖轻轻顺着她眉心划过鼻尖,嘴唇,最后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看看你的眼睛,阿九。你还能不承认我们是同一种人吗?掌控不了自己的生命,都被命数折磨得支离破碎,失去真我。可只要你跟从我,往前走那么一步,走到你内心的深渊里,就能和我们一起获救。
“三鳞断财路,六鳞开生门,九鳞斩冤魂。你杀人的时候,也有逃不脱的快感。一个失去了所有的人,却还可以看着别人在自己掌心挣扎,多好。你的心已经陷进黑暗了,你在支撑些什么?”
屠颠把鼻子凑近她的脖子,半眯眼睛,深吸一口气,说:
“你啊。身上的味道,容易让人发疯。”
杨淳表面上反倒平静下来,任由屠颠的手轻轻点着她的喉咙。
“心跳加速,频率不稳。我这次激怒你格外的成功。是因为你见到了他,之后就更讨厌我接近你,对不对?”他说。
等屠颠终于闻够,直起身时,杨淳突然开始低笑,神情带着股疯气,连带绿色液体跟着她的身体发颤,半个人头再次摇晃。
接着她突然往前倾,屠颠抵在她下巴上的刀尖瞬间刺进喉咙几毫米,而她也把嘴唇凑到屠颠脖子旁边,舌头一转,嘴里多出一把微型刀片,扎进了屠颠的脖子。
刀片微小,但杨淳的位置找得很准。再往前一点,他们会一起死。
屠颠皱了皱眉,被迫收回刀退后几步,又慢慢拔出还扎在脖子上的刀片,鲜血滴下来,染脏了他的白大褂。
他把刀拿在手里摩挲,笑得意味不明。
杨淳走出缝隙,慢慢说:“明明就是只苍蝇,还总想着要去当神。想跳粪坑你自己去。比起归顺你,我更喜欢同归于尽。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怎么想的。
“还有,我毕竟有过家人。我愿意为了他们去撑着,用不着你唱歌剧一样,搬来那套词高高在上地来救我。”
“家人,家人。”屠颠喃喃地重复,又说:
“姓齐的在这世上最厌恶的人,就是我了吧。你说,如果他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和我走得那么近,作何感想?”
“不会有什么感想,”杨淳说:“你在我心里,也是那个地位。”
屠
颠不再回话,把杨淳的匕首举到眼前,端详一会儿,把刀尖凑到嘴边,舔掉了她的血。
杨淳恶心地偏过头,说:“你要杀的人,去柴达木前就解决了。交易要公平。”
“别那么急。分辨出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杨淳走上前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匕首,问:“你当我还有多少时间?”
屠颠任由她抢走刀,倒退着走到手术台边缘。杨淳这才有机会去观察手术台上放着的东西。那儿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一袋蔷薇花,刚摘没多久,露水衬得花瓣娇艳,在四周的福尔马林液衬托下极其违和。塑料袋旁还有一个黄色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