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我现在怀疑你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本文免费搜索: 今晚吃鸡 jinwanchiji.com”屠颠把纱布扔回医药箱,“我帮……我和你交易是为了让你达到目的,而不是让你发疯。”
“这就是我的目的。”杨淳困难地坐直了些,依然在笑,“我必须足够弱。弱到让她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弄死我。”
“别动。”屠颠扶住了她的肩膀,顺势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拿起药瓶。
“消毒总可以吧。这种口径的子弹贴着肉往里打,万一感染了,你的尸体现在就要归我。”
这次她总算没再拒绝。屠颠拧开瓶盖直接往伤口上倒,血水被冲淡,新的血液又慢慢渗出,倒完了两瓶才算冲干净。本该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可杨淳别说呻吟出声,由于失血过多,连本能的肌肉紧绷都没有一下。
她的眼神开始飘忽,气场也削弱了很多,失血带来的寒冷让她皱了皱眉。
“电话里你和我说,这次你不能死。”屠颠用棉签擦拭着她的伤口,“我还有点意外,以为你这次不会去拼命了。但现在明白了,你根本就不会改。”
杨淳摇了摇头,冷汗流得更凶。她的声音很轻缓,蚕丝一样绕进屠颠的耳朵,说:“不一样。我承诺过的这是最后一次。不论如何,残了废了,我都要活着回去。”
她向屠颠伸出手,问:“有烟么。”
“失血过多再抽烟很危险。如果太疼,我给你局麻。”
“我必须保持清醒。问你,有烟吗?”
屠颠沉默半响,从衣袋里拿出烟点燃,递到杨淳嘴边。她用左手接过来,才深深吸了一口。
“电话里说不太清,有些事再和你强调一遍。”她说。
屠颠就坐在了她身边,没在意满地蛇和血。
杨淳又深吸了一口烟,强行用尼古丁让自己的头脑重新运转,继续说:
“这是个彻底的阳谋。我把自己暴露在光线下,那些地底的蟑螂老鼠,总会忍不住爬出来看看的。”
“首先,你的人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那些面部重望后又重复易容的人,和之前一样。只不过这次我要你的人竭尽全力,挖出来越多越好,并且保证她们能看到这个视频。不用多久,工厂周围会聚集一些人,到时打开大门,让她们来。
“另一批人,我要他们易容成我的样子,混进影子里作引窝卵。并且在我撑不住的时候保护我。这些人你要好好选,一旦参与,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我的人不用挑,你知道的。”屠颠说。
她点了点头,“至于你,就听我的哨声,随时控制盲区开关。还有,待会儿把药给我。”
屠颠这次盯着地上的蛇,没有立刻接话。
“没弄到?”
他摇了摇头,说:“再重申一遍,我的那种药会让你应激亢奋,危害很大,注射完也会很痛苦。你想好了?”
她一听这话就又笑起来,眼睛都弯了弯。今天一天里她露出的笑容都总有些不一样,像撕掉了面具,真是发自内心。
“屠颠,我这个人活得矛盾,但唯独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没资格走回头路。”她说。
屠颠这下抬起头来看着她了。半晌,从衣袋里掏出一管针剂递到她手里。
“注射的时候慢点,我只能劝你到这儿了。”
她掐灭了烟头,低头看看没有字样的针管,说:
“最后,把监控支好吧。”
屠颠隔了几秒,才问:“没了?”
“没了。”她答。
他们又开始沉默。屠颠慢慢向杨淳靠近,这次她没有躲,也躲不了了。她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血渍,他伸手帮她擦去,指尖稍微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屠颠声音放轻了。
“怎么不一样?”杨淳说话时已接近呢喃。
“你好像没那么讨厌我了。”
“我没必要讨厌任何人了。而且我的命现在相当于在你手里。”
“可你连讨厌我都不肯了。让我怎么办?”
杨淳却把目光绕过屠颠,望向远处的黑暗,眼神有些发散,眼睛里有片没破晓的树林。
她答非所问,说:
“都要结束了。不结束也必须结束。她们要付出代价,我也一样。”
屠颠这时已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她也不适合再多说话。于是他自己也点了根烟抽起来,动作并不熟练,吸进烟也只是含了含,不过肺,呼出来仰头看两人的烟雾在空中交缠。
他平时根本不抽烟,这包烟其实就是为她带的。他知道她会需要。
这个受人景仰,完全不受世俗控制的神明或恶人,目光在杨淳逐渐凝血的伤口和自己手中的烟盒间游移了一下,红的血,银的锡纸,都在发亮。
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自嘲的情绪,让他自己都略微吃惊。
他们任由死寂蔓延良久,直到鼻腔都适应了铁锈味和甜腥。屠颠弹了弹烟灰,看着火星在地上熄灭,转为真正的灰烬。
“我一直想让你转变。可变了的人其实是我。我是输了。”屠颠说。
她微微偏过头看他,轻声说:“我从没和你比过什么。哦,看谁先杀死谁除外。”
屠颠又沉默一会儿,再吸了口烟,被呛得皱了皱眉,忍着没有咳出声。
“我屡试不爽的操纵人心的种种手段,在你身上都失效了。每次我故意惹你的时候,你那眼神啊。你是真的想杀我,但你不能。
“我一直想激怒你,引你恶心。真正的动机,你觉得是什么?”
“是什么?”杨淳意识不太清明,反常地顺着他的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