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帘风 作品

分卷阅读70

,但见,高檀侧身,自枕下摸出了一柄短刀。

刀口锋利,随他动作,便如飞雪入眼。

高宴被刀光一晃,眼中却是一亮。

他听见高檀问:“你来顺安是为顾家女郎?”

高宴一剑挡过刀锋,眼波流转:“怎么,你也想娶个姓顾的?”

高檀退后一步,侧身,刀又复起。

高宴低笑一声,横剑去挡,一刀一剑,寂夜之下,撞出“叮”一声脆响。

他的语气笃定说:“是你救了高嬛那个草包。”

高檀默然,刀锋又至高宴眼前。

高宴侧身避过,刀刃处却轻轻擦过他耳畔的发丝,顿时削作两段。

高宴见断发落地,露齿一笑:“我还是喜欢你从前当狗的模样。”

夜色沉沉,风中陡然吹来细声响动。

“你听到什么怪声了么?”提着更鼓的仆从在院中定住脚步,一脸紧张地问身旁的仆从道。

另一个仆从竖着耳朵去听,数息后,才道:“没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夜冷星稀,庭中肃肃。一时之间,刚才的怪声仿佛静了。

寂寂然无声。

“哦,大概是听错了。”打更的仆从松了一口气,以锤敲了三声铜锣,唱道:“三更到。”

*

甫来顺安,顾淼心中有事,昨夜睡得不好,一大早起床后,便往城中而去,一是为了记库,二是为了辨明唐县的方位。

年关将近,顺安城中的早市热闹非凡。

顾淼从军械库出来,天刚蒙蒙亮,便被人潮推挤着,在中街上缓慢挪动。

她穿了一身黑袍,虽未披甲,可也瞧得出来是张生面孔。

行了一会儿,她便旋身进了城中一间铁铺。

打铁的老工匠多看了她几眼:“军爷,是要铸剑?”

顾淼微微吃了一惊,并非惊讶于铁匠认出她是武人,而是在顺安城中,一间寻常铁铺便能铸剑。

铁匠头发花白,可一双手臂肌肉鼓起,一看便知是个打铁的熟手。

他仿佛读懂了顾淼脸上的惊愕,解释道:“军爷是自外地来么,军爷许是不知,顺安城中可铸剑,但甲胄与长戟却是不许私制的。”

顾淼点了点头,问道:“我打算制一把匕首,你能做么?”

“当然能。”铁匠说罢,回身去选了几柄新制的匕首递给顾淼细看。

顾淼却留心看了看,火炉旁的铁料均是现成铁料,色泽黑亮,并非铁石或者铁砂,更像是南面来的舶来品。

顺安附近的矿藏大概还未被人发现。

顾淼定了定神,伸手一指中间的短柄匕首:“这一柄相似的便是。”

她留下一串文钱,从铁匠铺走了出来。

走到院门外时,侧目忽见铁铺斜插的白布旗下,用白灰画了个极小的形状,行若“瘦月亮”。

顾淼心下一惊,这是逆教的标记!

不,起初他们不是“逆教”。

他们自称作顺教,教徒大多是出身乡野的农者,或者城镇附近的工匠,铁匠是其中的行当之一,亦有战时流浪的苦命人。

据说顺教最初萌芽是源于口口相传防身的武艺,后来教徒彼此相助,习武之外,又在迁徙途中照拂,渐才有了规模。

顺教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南地乡野,教首听说也是个苦命人,但小有家资后,乐善好施。

不过后来顺教的人数众多,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高恭便是死于顺教之手。顺教的教首与高恭同归于尽。

顾淼记得他的模样,是个五旬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样貌寻常,一身武艺却是了得。

教首去后,该是一盘散沙的顺教却未散,顺教左右两个护法,后来成了朝中心腹大患,顺教成了“逆教”。

顾淼又望一眼,那旗下不起眼的“瘦月亮”。

原来如此之早,顺教已经来到了顺安城。

她心中打定主意,便回府去寻顾闯。

顾氏要真接下顺安,除却屯兵,以武安治,最紧要的便是记名登册。

生者著,死者削,将顺安城民登记在册,按理来说,高恭占据顺安多年,此等大事,当早已造册。

可是,高宴却说没有,说什么顺安疏于关照,关河南北而渡,记民着实困难,因而手中无册。

记民一事,便成了头等大事。

顾淼趁机便提议,让她带人往西,经河,唐二县记名。

往西山峦起伏,二县路遥遥,可惜,顾闯手下能信的人,此刻不多,便应了下来。

顾淼当天下午,点了人马,便要出发,临时前,她唤来了赵若虚。

赵若虚被晾得够久了,乍听顾远唤他,心中微惊,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见到顾远,只垂头抱拳道:“但凭顾兄吩咐。”

“你可听说过顺教?”

赵若虚沉吟片刻:“在突兰时,未曾听闻有顺教作乱,可在下四年前,自河东北行,途中确实见过顺教徒,当时,见过他们施粥的竹棚。”

顺教眼下的名声不差,赵若虚却说“作乱”二字。

此际若是劳动顾闯查探顺教,难免打草惊蛇。

赵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