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华心跳快了两分,还礼拱手道:“久闻大名,竟是初见。”
悟一从前虽在顺教做‘护法’,可与谢三并未当面见过。
当然,他从前在榔榆旧宅,暗中见过谢昭华,只是谢昭华没见过他。
悟一翻身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回道:“多礼了。”
谢三郎随即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既是要事,还请里面说。”
二人入得屋中,门一关,气氛顿时凝重了好几分。
悟一开门见山:“谢三公子眼巴巴地将丹毒的消息悄悄传于我,让我去查是否是丹毒死因,为何不自己查?”他语带讥讽,“怎么?是谢家不愿趟这趟浑水?”
谢昭华不答反问道:“罗文皂与你同去么?真是丹毒么?”
悟一既然来了,便晓得自己身上的差事,他无须隐瞒,点头道:“罗郎中虽不敢全然肯定,可除此丹毒,他也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出别的缘由。”
谢昭华心中愈发沉重,神情一滞。
悟一追问道:“以你所见,此坐忘药方与谁有关?”
是谁在暗中搅弄风云?
是何人所为?
谢昭华已经反反复复想过‘坐忘’,辗转反侧,几乎夜不成眠。
谢氏家训,志圣,读书,安命,救济。
谢昭华沉默数息,缓缓答道:“革铎领兵不力,纵容手下人胡作非为,自是其一;其二,北项往来马客不加管束,为谋金银,方才致使今日波及南地。”
悟一耸了耸肩,双臂交握,疑道:“罪祸之根难道不是顺教,不是先生?”
谢昭华心头一沉,耳边听他追问道:“若非先生,此等毒方为何会流传于世?‘坐忘’本是青州白家的‘毒’,祸根便在此处。梁白鹤下毒顾闯,无意加害旁人,可那毒方被谢朗解去了。先有白氏秘方, 谢朗稍加改良, 方才有了坐忘,难道不是吗?”
悟一说得一派轻松,并不咄咄逼人。
可是谢昭华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因为他晓得悟一猜得不错。
他暗中寻访半月,‘坐忘’确实源于顺教,源于北项的‘顺教’,既是革铎,也是谢朗。
革铎如何御人,起初与‘坐忘’脱不了干系。
谢三郎抿紧嘴唇,目光闪烁不定,却终究无言。
悟一等了一阵,不由冷笑一声,抱紧双臂倚靠墙壁,语气更为讥讽:“谢三郎,你今日叫我来,莫不是要演一出谢氏的孝子贤孙与我看。如今局势失控,是不是已有些晚了。你求你师兄,你师兄应了你,我不过是个中间人,了了这门差事,你要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便先走了,后会有期。”说罢,悟一抬脚便要走。
谢三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想见一见罗文皂。”他顿了半刻,“我也想见一见师兄。”
第131章 解法
罗文皂甫一回到府中, 便开始着力研究‘坐忘’的解法。
他将自己关在药房中一连数日,直到第七日,家中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是赵若虚。
他是被肖旗领来的。
罗文皂微感惊讶,他与赵若虚见过数面, 在烛山泊的时候, 顾淼眼瞎的时候。
一时半会,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何肖旗会领着赵若虚来见他。
印象中,赵若虚是顾家的人。
但很快, 他就知道答案了。
顾闯中了丹毒, 快不行了。
赵若虚特意来找他, 是来求解药。
罗文皂据实以答:“恐怕眼下没有解法。”
赵若虚心道不妙,转念一想, 果然如此。
前几日,顾淼忽然让他去急寻罗文皂,因为顾闯丹毒发作,不仅神志不清, 身上更是开始溃烂。
罗文皂是个名医,他倒是晓得,不过他是高檀的名医。
赵若虚不晓得罗文皂与顾淼究竟还有何渊源。但是, 既派了他来,说明顾淼还在用他, 并不像她说得那般绝情。
肖旗见人已带到, 便不再多留, 与罗文皂告了别。
赵若虚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肖旗真走了。
他是武人, 罗文皂可不是。
高檀似乎并不防着他,也不怕他‘强抢’了罗文皂。
罗文皂细细问了他顾闯的毒症,越是细听,脸色越是凝重,大有无力回天之势。
赵若虚说罢,罗文皂长叹一声,斟酌道:“顾大将军不宜再远行,顾小将军不肯回来么?”
“康安如何回得来?”
罗文皂就算再不闻窗外事,也晓得顾将军‘谋逆’,是杀头的大罪。
就算顾氏想回来,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除非,除非皇帝忽然不再治罪,抑或是……忽然不能治罪。
罗文皂被自己脑中忽然冒出来的‘大逆不道’吓了一跳,假咳了一声,转了话锋道:“虽然不能根除,但兴许能试一试暂时压制的法子,我写几道方子予你,你带回去给顾将军。”
赵若虚躬身一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