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神树主干的区域,当地传统是不睡床的,直接在榻榻米上面铺被褥睡觉。这里则不然,不但习俗传统差别很大,就连当地人口的人种构成都完全不一样,街上有许多不同发色,不同肤色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当地人,祖先为了逃离神树造成的灾荒而来到这里。
正因为这里多民族,多人种混居,辉夜在这里也没有收到过多的视线关照,人们顶多惊讶于她的瞳色,就连她头上的角都没什么关注,被人当做是某个少数民族的头饰。
滚着滚着,辉夜突然停了下来,掀开床单,床垫,从床板上捡起一粒小石子。
“我就说什么东西硌的慌。”
飞鸟:“……豌豆公主吗你?”
辉夜:“豌豆公主是什么?”
飞鸟:“我说是在夸你感觉灵敏,你信吗?”
辉夜板着脸:“不信。”
飞鸟:“真让人伤心,明明刚见面的时候不管我说什么都会信,人和人之间的信任这么快就消失了么?”
辉夜:“谁让你总是逗我玩,你这是在透支你在我这里的信用。”
飞鸟推开箱盖,坐起来,看着辉夜。
“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
辉夜端坐在床上,也肃正了颜色:“也不是,挺有趣的,比和一式相处有趣多了。”
飞鸟微微笑:“那就好。”
辉夜:“豌豆公主究竟是什么?”
飞鸟:“是个童话。王子想要娶一个真正的公主,但走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公主很多,可他总觉得人家不怎么对头。有一天下了暴雨,他家的大门被人敲响,来人自称是一名真正的公主。为了检验她是不是真正的公主,王子一家在二十张床垫和二十张鸭绒被下面放了一颗豌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能感觉到这颗豌豆。结果那位公主真的能感觉到那颗豌豆,还因为它一夜没有睡好,这也就证明了她是真正的公主。”
辉夜很迷惑:“先不说正常的普通人类没可能感觉到二十层垫子和鸭绒被下面的一颗豌豆,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吗?”
飞鸟:“只是童话而已,深层的含义也许有,但听这个故事的孩子用不着,也不会想到去深究。”
辉夜眨了眨眼:“这么说,你是在拿我当小孩看?”
飞鸟歪着头:“老小孩,老小孩,您年龄这么大了,当个小孩不为过。”
辉夜:“那你应该宠着我啊,小孩嘛,干嘛总逗我玩。”
傍晚到了,飞鸟和辉夜一起出去,打算到夜市上去看看。刚一出客栈的大门,飞鸟就感觉有什么人在暗处看着她们,感知力随即顺着那视线而去,却扑了个空。
那人很机敏,她刚开始反向侦查,立即便‘消失’了,不止是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消失了,就连存在感都感知不到了。
辉夜:“怎么了?”
飞鸟:“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辉夜:“是吗?在哪儿?”说着,她发动了白眼,眼周血管凸起。“没人在看我们啊。”
飞鸟:“……也许是我的错觉。”
夜市。
这个年代的天空没有月亮,入夜之后,天气明亮的时候能看见星辰,到更多的时候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为了这夜市,小镇点起了无数的灯笼和火把,火树银花,山脚下的这条石板小街亮的恍如白昼。
她们一起走过半条小街,街上很热闹,人流如织,两边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和表演,展示着在这年代看来花巧有趣,飞鸟看来却颇为无聊的玩意儿。几丛烟火在空中炸开,金属粉末燃烧造成的绚烂色彩短暂地盖过了灯火的旖旎,各种驳杂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像是冥冥中不可的柔荑,勾着人们购买和玩闹的欲望。
在卖小点心的摊贩前,她们停住了脚步。那点心白嫩嫩的,是用年糕做的,以干果蜜饯点缀,有各种形状,小兔的,小狗的……精致可爱,售价也很高,却有许多人买。旁边的面摊也是生意兴隆,木炭燃着暗红的光,蒸汽升腾如云,几张陈旧的木桌前坐满了食客,没有找到位的,就捧着碗,蹲在一边的吃,吃完后将面钱和木碗一起还回去,这‘盛况’简直与一乐拉面推出新款时的阵仗差不多了。
辉夜拿着一块黏软的糕点,走马观花式地看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呢,明日香你觉得呢?”
飞鸟:“有点太富有了。”
辉夜:“什么意思?”
飞鸟:“太富有了,这就是不太对劲的地方。”她伸出手,从辉夜手里的油纸包里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不该这么富有的,能供人生存的地区这么小,粮食都不够人吃,他们还能有多余油和蜡用来点灯,这里又不是国都之类的地方。”
辉夜恍然大悟:“说的对啊。”她张望四周,“别的地方不饿死人就不错了,这里人的生活怎么会这么好?难不成连年丰收?”
飞鸟:“神树的根不是遍布地壳么?有神树根系的地方就会很容易出现极端气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