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早,天还未亮就出门去了。
昨夜洛韵姝离开后就立刻去追查了那个山野精怪的身影,本以为会很难找寻,没想到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所。
所以她赶紧回来和云舒汇报情况。
可是不知为何,再次找来,却发现它已不见踪影,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残留。
两人在山中徘徊了一番,最终无果,只能打道回府。
她们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了从皇宫下朝的冷寒声,于是便一同坐马车回府。
虽然冷寒声心中好奇云舒出门做了什么,但是既然她不开口说,他也便不好多问。
马车停在大门口,冷寒声亲自为云舒掀开车帘。
云舒轻提裙摆,缓缓下车,可是刚下地,就见冬日神色紧张,脚步急忙地赶来。
“王妃,主子。”
云舒挑眉,看着稳重的冬日面露如此神色,应该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早属下见王妃不在,也不知该去何处找寻。然后想着您可能是去了衙门。”
“然后属下便去了衙门,当属下到那之后,领头告诉属下昨日救下的那些孩子大多数已经被领走,没被领走的基本都是孤儿或者乞丐。”
冬日有些欲言而止:“而那些人贩,”
“那些人贩怎么了?”
云舒看着有些吞吞吐吐的冬日,有些不解,那些人贩还能出什么问题。
冬日紧接着说道:“那些人贩都被放了。”
“什么,放了?”云舒一惊。
冬日无奈地点了点头,“没错,全放了。”
“可有说是何缘由?”
“捕领头跟属下说他在准备审讯那些人贩的时候,上面突然来了命令,说证据不足,让他放人,捕领头在强压下,不得已才放了人。”
云舒皱眉:“上面的人?”
看来这伙人贩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啊,居然还跟官府有勾结。
那么昨天那些被拐的孩子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必须要找出背后操控的人是谁,那些被放走的人贩说不定还会再作恶。
冷寒声抬手,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云舒的肩头,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这件事,本王会派人调查,你先不用这么担心。”
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信任地点头。
“好,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你先回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嗯。”
这几天冷寒声一直在查那伙人贩的下落和背后的人,云舒担心他又会被鬼怪入身,所以也一直跟在身旁。
夜幕低垂,厉王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
书房内,冷寒声照常在批阅公文,而云舒坐在后院中独自饮酒,洛韵姝和冬日在身后侍候着。
冷寒声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卷书册,眼神深邃而锐利。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随即门被轻轻推开,无名悄无声息地步入,单膝跪地低声道:“主子,我们发现那下令放人的县丞时,他早已自缢于房中。”
“我们搜遍了那县丞的房间,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很多东西已经被他销毁。”
“但是我们通过一封没有完全烧尽的信中发现,里面似乎提到了一个‘暗影阁’,似乎与人贩之事有所关联。”
冷寒声闻言,双眸微缩,“暗影阁。”
“主子,我们怀疑那个县丞不是自缢,而是被人杀害后伪装的。”
冷寒声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个县丞杀害,背后的人定然不容小觑。
从前他不喜留在京城之中,只是因为厌烦那些皇室的勾心斗角,可是没想到这个京城居然如此混乱。
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了给这些鼠辈用来残害的。
冷寒声的声音低沉地吩咐:“无名,你派人下去,务必深入追查。尤其是这个暗影阁,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任何与暗影阁有关的线索,无论多么细微,都不可放过。”
“是!”
无名领命后,身形一展,悄然地退出了书房。
见他离开,冷寒声叹了口气。
他转身从书桌来到院中。
云舒不用转身也知晓身后之人是谁,她拿起酒壶为其斟酒。
冷寒声坐下后,拿起酒杯轻轻摇晃,酒液在杯中旋转,散发出阵阵醇厚而诱人的香气。
“流霞,果真是好酒。”
他轻声赞叹,随后缓缓举杯至唇边,浅尝一口。
酒液滑过舌尖,先是甘甜,随后是淡淡的辛辣。
从前在军营中,他和将士们只要打了胜仗便会饮酒庆贺,自从离开军营,他都有多久没喝酒了,如今倒还真有些想念。
云舒也浅酌了一口,“刚才看见无名来找,可是查到那伙人贩的线索了。”
冷寒
声放下酒杯,淡声:“没错,不过不多,现在只查到那伙人贩的背后和一个叫暗影阁的有关。”
“前两日死的那个县丞,是不是和这个事有关。”
冷寒声轻轻点头,神色凝重,“不错,那县丞之死,或许正是为了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暗影阁,本王也是头一次听说,或许这里面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云舒拿起酒杯轻移莲步。
她凝视着天上那月牙状皎洁的月亮。
“愁人坐狭斜,喜得送流霞。跂窗催酒熟,停杯待菊花。原来这就是庚信的流霞酒。”
冷寒声也起身移至她身旁,目光温柔地落在她侧脸上,那轮廓在昏黄光线的映照下更显柔和。
他轻声细语:“你不必太过忧愁,这件事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倒是不急,县丞既死,活人问不得,那就问问他的魂!”
她举起酒杯,对着月光轻轻一举,随后一饮而尽。
“走,带我去县丞的住所。”
冷寒声看着云舒成竹在胸的姿态,嘴角一笑。
夜色中,县丞的住所已是一片死寂,门扉半掩,冷风穿过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踏入屋内,冷寒声环视四周,目光锐利如鹰,云舒则静默地站在一旁,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桌上的残纸,感受着其中未了的执念。
看来这位县丞心中还残有执念,并未随阴使前往阴府。
如此一来,事情便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