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龙涎能消淤去肿
宸渊蹲下来，一把抓起南宫离的脚，摘了鞋袜，看到红肿的脚踝。
他很是纳闷，“你坐着没动，怎么就崴了？”
南宫离幽怨的看着他，没说话。
宸渊不耐烦了，“瞧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弄的？”
“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
“方才我想跑，你抓着我的脚一扯，我一挣就……”
“你挣什么？”
“是你先抓我的脚，我才……”
“你不挣，便不会崴，倒怪起我来了。”
敌强我弱，南宫离不敢跟他争，只是幽怨的眼神里多了两分委屈。
宸渊见他抿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有些好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将枝叶除去，整成根棍给他，“拿着当拐杖。”
南宫离小声说，“麻烦宸渊大人替我治一治，真的很疼。”
“不疼不长记性。”宸渊站起来，“我有伤在身，帮不了你。”
南宫离无奈，只好忍痛爬起来，拄着棍子单脚跳了两步，疼归疼，只要不着地，勉强还受得住。
他朝宸渊行礼，“宸渊大人，就此别过。”
宸渊冷下脸，“拖着这条腿，你何年何月才能走出这座大山？”
“我大哥会想法子找到我的。”
宸渊看着湖面，目光幽冷，说出来的话更冷。
“你大哥万一被山里的强妖吃了呢？”
“……”
“我大哥很厉害，他……”
“他不过汇通固元，也算得上厉害？”
“……”
南宫离不喜他贬低自家大哥，更不愿和他纠缠下去，“总之，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他拄着棍，连蹦带跳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卟通”倒下了……
这一摔，让南宫离的脚伤雪上加霜，他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半天说不出话来。
宸渊桀桀怪笑道，“我就说你走不出这大山。”
笑了一会儿，见南宫离趴在地上没动静，走过去踢了踢他，“不会摔死了吧？”
南宫离叹气，“我知道宸渊大人还在为那日的事气不顺，想怎么对付我，动手吧，我受着就是。”
“说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分明是你自己摔倒的，这也赖我？”
宸渊走过来，把南宫离的脸扳到一边，见他眼里含泪，越发嘲笑，“南宫少主娇气得很嘛，这样就哭了？骨头断了岂不是要疼死去？”
“托宸渊大人的福，也不是没遭过骨头寸断的罪。”南宫离把脸扭开，翻身坐起来，一味的息事宁人，反而助长了宸渊的气焰，既然要受他折磨，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旧事重提，过往的一切如潮水一样涌来，横在两人之间。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四目相视。
宸渊眼中暗潮翻涌，南宫离的目光却很平静，既然逃不开，便只能认命，哪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他也无所畏惧。
他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反正不会死，还能见到爹和兄长，这就够了。
良久，宸渊转过身去，南宫离脸上似曾相识的的神情深深的刺痛了他。
可他和雀儿分明是不同的人，为何有相似的表情？为何他总会因这该死的表情而心生怜悯？
南宫离见宸渊在湖边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树，打量他不会再理自己，便悄悄摸着那根棍子，准备离开。
他刚动，宸渊也动了，径直走过来，一把抓起他的脚，扯了鞋袜，往他红肿的脚踝上吐了口唾沫。
“……”
南宫离大为震惊，为他这不耻的行径气到发抖，“你你你……”
“大惊小怪什么？”宸渊瞟他一眼，“龙涎能消淤去肿。”边说边用手指把那点湿润抹开。
南宫离，“……”他不想要这只脚了……
但别说，功效立竿见影，疼痛减轻了许多。虽然如此，南宫离也不想为这口唾沫感谢他。
宸渊，“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拾些枯枝生火，你身上湿透了，久了要着凉……”
“多谢宸渊大人的好意，不必麻烦，我得赶紧上去……”
宸渊冷冷一睇，南宫离闭了嘴。
没一会儿，宸渊就抱着一大捆枯枝回来，在南宫离面前生起一堆火。
“衣裳脱下来烤一烤。”
“不用，我坐在火边一样能烤干。”
宸渊有些不耐烦，“让你脱你就脱，少废话。”
南宫离得罪不起强妖，只好把小葱从胳膊上取下来，插在地里，脱下外袍抛给他。
宸渊把袍子搭在树枝上晾着，回头见南宫离抱膝坐着，不悦道，“磨蹭什么，都脱了。”
南宫离脸色发白，抱紧自己，“宸渊大人，真不用，都快干了。”
宸渊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脱个衣服，你抖什么，又不是姑娘家，怎么怕成这样？”
“我，我，不……”
宸渊歪头打量他好一会儿，恍然大悟，“莫不是身上长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南宫离，“……”
“难怪上回要你脱裤子打屁股，你死也不肯。”宸渊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凑近压低声音，“长了什么，给我瞧瞧，我保证不告诉第三个人。”
“不，不行。”南宫离缩成一团，越发抖得厉害了，声音带了哭腔，“宸渊大人，你别逼我……”
他越害怕，宸渊越逗他，“逼你又如何？你不脱，我帮你脱。”
“你再逼我，我就……”
“就什么？”宸渊把他两条胳膊用力打开，哼了一声，“还敢威胁我？”
“不要——”南宫离大叫一声，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滴在宸渊的手背上，烫得他心上一磕。
他收回手，讪讪道，“逗你玩呢，怎么还哭了，一个小子，怎么跟姑娘似的爱掉眼泪。”
南宫离只觉得委屈，酸涩在胸口剧烈翻滚着，眼泪不停涌出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宸渊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无措，挠着脑袋站起来，“早知你不经逗，就不逗你了，别哭了，小心把强妖引来，我受了伤，不一定能护住你……”
南宫离嚎了一顿，自己也难为情，把头埋在臂弯里不肯同他说话，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
宸渊，“在这里待着别乱跑，我给你弄些吃的来。”
南宫离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结果人就站在跟前，吓得他又把头埋下去，宸渊哈哈大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