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彼此不用那么生疏
宸渊回来的时候，看到南宫离坐在火边，取了发簪，把头发拢在一边托着，对着火不远不近的烘着，火光让他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暖意，黑亮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只是刚哭过，眼眶还泛着红，浅色里衣勾勒出瘦弱的身姿，在火光映衬下，越发显得弱不禁风。
南宫离不知想什么出了神，发尾被灼得蜷曲起来也不知道。
宸渊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想什么呢，头发烧了都不知道。”
南宫离没理他，把发尾捻了捻，换到另一边继续烘。
宸渊讨了个没趣，也没恼，在火堆边挖坑，埋了几枚鸟蛋，又把蛇肉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南宫离欲言又止，还是把嘴巴闭紧了。
宸渊看出来，“有话就说，别闷着。”
南宫离，“林子里只有鸟蛋和蛇吗？”
当然不是，宸渊看到昨晚南宫啇这么做，而南宫离挺喜欢吃的样子，所以弄来了这两样东西。
“你还想吃什么？”
“我不挑，只是湖里就有鱼，何必去林子里捉蛇？”
“想吃鱼有何难，”宸渊说着就往湖边走。
南宫离叫住他，“不用，蛇肉够吃了。”又问，“宸渊大人吃吗？”
宸渊嫌弃的摇头，“你自己吃。”
一个烘着头发，一个烤着蛇肉，两相里无话，只柴火偶尔哔波一声，打破宁静。
宸渊没话找话，“你跑到这里来，是要找那蛇妖？”
南宫离斜他一眼，“你从何得知？”
“猜的。”
“难道不是你偷听我和大哥说话。”
宸渊语气微沉，“能不提你那好大哥吗？扫兴得很。”
南宫离不明白，“宸渊大人为何对我大哥这般有敌意，他哪里得罪你了？上回的事，也是你莫名其妙先动的手。”
宸渊斜眼晲他，“让你不提，你偏提，跟我对着干有好处么？”
当然没好处，南宫离不说话了。
他闭了嘴，宸渊又嫌太安静，“没让你不说话，只不让提南宫啇。”
南宫离看得出，宸渊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他也正有此意，清了清嗓子，说，“宸渊大人，你知道那蛇妖的老巢在哪吗？”
“那蛇妖不是泛泛之辈，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
“毕竟是二十六条妖命，身为驭妖师，我不能不管。”
宸渊嗤笑，“凭你的能耐，也是有心无力，为何不让百里和西门来管？”
“没时间去百里和西门通报了，我是追着内丹来的，怕蛇妖把那些内丹吃了……”
“蛇妖暂时不会吃。”
“为何？”
“知道蛇妖为何要这么多小妖内丹？”
“请宸渊大人赐教。”
“蛇妖的千年大限要到了。”
南宫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宸渊大人可知道，离蛇妖的大限还有多少时日？”
“左右不过十五六日吧。”
“那便要在这十五六日内，找到蛇妖的老巢。”南宫离看着宸渊，“宸渊大人真不知道蛇妖的老巢在哪吗？”
“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
“宸渊大人如何得知蛇妖大限将到？”
“那日与他打斗时看出来的。”
宸渊把烤好的蛇肉递给南宫离，“试试我的手艺。”
南宫离吹着气，小心翼翼咬了一口，没放盐巴，也没有任何调味，有股子腥味，好在烤出了焦香，勉强能盖过那点腥味。
宸渊见南宫离蹙着眉头，不似昨晚那般吃得高兴，“很难吃？”
“还行，”南宫离实话实说，“没有盐巴，淡了些。不过烤得很好，有焦香味。”
宸渊在中肯的话里听出了夸赞，心里很受用，殷勤的把鸟蛋挖出来，剥了壳，递到南宫离嘴边，“试试这个。”
南宫离是要抬手接的，看到宸渊殷切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张了嘴，那枚鸟蛋便滑进了他的嘴里。轻轻一咬，蛋黄软糯，蛋白Q弹，口齿留香。
“好吃吗？”
南宫离点点头，“好吃。”
宸渊又剥了一颗递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南宫离受了蛊惑般张开嘴，等蛋进了嘴，才觉得不妥。
宸渊喂他吃东西，宸渊居然喂他吃东西……
南宫离受宠若惊，“宸渊大人也吃一个吧。”他飞快的在火堆里挖鸟蛋，被烫得一声大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根手根就被宸渊含进了嘴里。
南宫离，“……”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掉了。
宸渊张开嘴，把手指还给他，“好了。”
南宫离举着那根湿漉漉的手指，表情一言难尽。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宸渊大人的龙涎，比烫伤膏还管用。”
宸渊屈着一条腿，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和蔼，“你是驭主，我是驭灵，彼此不用那么生疏，唤我名字即可。”
他越温和，南宫离越害怕，不敢多言，“哦。”
“做什么这样怕我，我长得也不吓人吧。”
“宸渊大人丰神俊朗，不吓人。”
“刚说叫名字，又忘了？”
“什么？”
“名字。”
“宸，宸渊。”
“日后都这么叫，慢慢就习惯了。”宸渊把蛇肉撕成细条递给他，“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南宫离接过来，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日头正盛，灿灿的照着大地，湖面像渡了一层鎏金，风一吹，满湖碎金荡开，耀着人的眼。
南宫离沉默的吃完了整条蛇，就见宸渊像变戏法似的，手掌一翻，掌心里出现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他眼睛一亮，“紫柰。”
宸渊把果子抛给他，“见你昨日吃了许多，真那么好吃？”
南宫离咬了一口，笑道，“清脆香甜。”
宸渊尝过紫柰，滋味一般，可南宫离吃得津津有味，不像骗人，难道这些果子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
南宫离见宸渊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吃果子，心下不安，今日这厮的举止太过反常，他完全招架不住，可别再来个什么……正思忖着，就见宸渊出手如闪电，把果子夺过去咬了一口，下嘴的地方，他刚刚才咬过……
南宫离目瞪口呆。
这厮也太不拿他当外人了……
宸渊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果然，清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