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眼下是有个事，只有你能办
宸渊是有些生气的，那晚他在山上与蛇妖打架，看到南宫离往山下跑，以为南宫离会在山下等他，他还耐着性子和蛇妖多耍了一会儿。可等他把蛇妖打跑，下了山，哪里有南宫离的影子？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好么，南宫离现在不召唤他，却敢冤枉他，欺骗他了。
小弱鸡的胆子肥了！！
他气呼呼把附近的城镇村子翻了个遍，到今日，终于在青城抓到了南宫离，下手捂他的嘴时，宸渊怒气未消，是想惩罚他来着。可南宫离不经捂，晕过去了。
他把南宫离放在床上，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鼻息均匀，脉象平缓，没什么大碍，可这么久了，为何还醒不过来？
不是醒不过来，是南宫离不愿睁开眼睛。
早在路上他就醒了，虽然没看到自己被宸渊抱在怀里的样子，却对这种姿式并不陌生，小时候，他常被南宫松这样抱着。门下弟子都说，宗主太娇惯少主，只怕将来成不了气候。
一语成谶，他果然没成气侯，这么大了，还被个男人抱着在大街上走。
好在脸埋在宸渊怀里，没人看清他的样子。南宫离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一番了。
进了屋子还不肯睁眼，是南宫离心有余悸。宸渊一露面就对他下死手，睁了眼，还不知道要怎么惩治他，他可不想再被憋晕一回。
但他终究斗不过宸渊，那厮又捂住了他的口鼻，强烈的窒息感迫使他不得不“醒来。”
睁眼看到宸渊眼里的戏谑，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他看穿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宸渊却问，“你为何要逃？”
“我没逃，我有事要办，”南宫离把缚妖袋里的内丹给他看，“它们都是冤死的，我想救它们。”
宸渊扫一眼，不屑道，“费了那么大功夫，就为几只蝼蚁？”
南宫离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蝼蚁也是一条命。”
“你是人，为何要帮妖怪？”
“人是爹娘生的，妖也是妖爹娘生的，有何区别？再说，在这片大陆上，小妖活得比人艰难，既要提防被野妖吃掉，也害怕心术不正的驭妖师取内丹。它们本不该死，只要有一丝可能，我想让它们活过来。”
宸渊皱眉头，“妇人之仁，成不了气侯。”
南宫离笑了下，“我就是个普通百姓，要成什么气侯？”
“不是要振兴南宫宗门吗？”
“尽力而为，成不成，看造化。”跟一个毫无同情心的强妖聊这些没意义，南宫离换了个话题，“那晚是个什么妖，我瞧着怎么有条路悬在半空呢？”
“蛇妖。”
一听蛇，南宫离起了鸡皮疙瘩，“挺大一条吧？”
“大蟒。你瞧见的那条路，是它的信子，天上还飘着两盏灯，瞧见了吗？那是大蟒的眼睛。”
南宫离咂舌，那晚的华服男子，虽没有宸渊这么俊美，也是仪表堂堂，无法想像竟是条巨蟒。
“那么大的蟒，妖力定然不弱，你没吃亏吧？”
宸渊切了一声，“我真身为龙，还打不过一条大蟒？”
有个事，南宫离一直想问，这会见宸渊好说话，便壮着胆子说，“龙尊神位，为何你是妖？”
宸渊的脸冷下来，南宫离立刻后悔自己多嘴，忙摆手，“你别生气，我不问，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他好怕宸渊一怒之下，不管不顾，把自己打死。
冷了场，气氛就有些沉闷，南宫离偷偷瞟宸渊，那厮却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紧张得口干舌燥，想弄点水喝，脚刚落地，宸渊的目光挪过来……
南宫离脚尖点地，撅着臀，倾身向前，不敢动弹。
宸渊看了他半晌，“这么撅着舒服？”
生怕他下面再接一句“觉得舒服就一直撅着吧。”南宫离赶紧直起身，“你，你要喝水吗？”
“渴了？”
“有点儿。”
“你想喝就喝，打我的幌子做什么？”
南宫离没说话，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让他发懵的脑子稍稍清明了些。
宸渊又问，“你为何这么怕我？”
废话！南宫离低头喝水，心里愤愤道：差点死在你手上，怎么能不怕？
“不必怕我，”宸渊缓了脸色，“你知道，我是不会弄死你的。”
不弄死，但折磨起来也够吓人的。
南宫离点点头，哦了一声。
“往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会帮你。”
他和蔼起来，倒也有点谦谦君子的模样。
南宫离知道若求他，以后定会被索取报酬，只是眼下也顾不得了，他要救小妖的命，还要搞清楚驭妖师杀小妖的内幕。
身为驭妖师，他有责任维持烟萝大陆上安定团结的局面。
他委婉的道，“眼下是有个事，只有你能办，就是不知道……”
宸渊越发和气，脸上带了点笑意，“什么事，尽管说。”
南宫离咽了下喉咙，“我与东桑宗门为何结梁子，你是知道的，这个梁子若不解开，我便一日不好归家，要在外头东躲西藏……”
“你同我一道，到哪里都可以光明正大，不必东躲西藏。”
“我的意思是，我想早点回去，让我爹保住这些内丹的生气……”
“我的能耐不比你爹大？舍近求远，你可真聪明。”
宸渊嗤了一声，拿过他的缚妖袋，把内丹往桌上一倒，还捏起一颗往空中抛了两抛，好像在检验这些内丹是不是皮实……
他这般粗暴，南宫离敢怒不敢言，生怕还没等他发功，这些小妖内丹先断了生气。
宸渊做正经事的时候，也跟玩儿似的。他抓起一颗内丹握在手心，静默片刻，放下。再抓起一颗，再放下，之后，抓起，放下，抓起，放下，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他就把这二十六颗小妖内丹挨个都握了一遍。
然后朝南宫离抬了抬下巴，轻描淡写道，“收起来吧。”
南宫离，“……”
他想问，这是给小妖内丹续了生气，还是把它们逐一弄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