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你是男是女?
几天不见宸渊,南宫离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厮好像在躲着自己,明明两人迎面走来,他正要打招呼,宸渊却若无其事的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从头到尾,眼角都没瞟他一下。
南宫离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只觉得宸渊最近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妖龙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南宫离不敢主动招惹,既然不想看到他,他就识趣的避开,等宸渊大人心情好了再见面。
宸渊天天泡在茶楼里,说书人讲的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他偶尔听一耳朵当消遣,多数时候坐着出神。送上来的茶,也多数到走的时候一口没动。
邻桌的议论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百里少主又进阶了,如今已汇通正元,赶上百里老宗主了。”
“百里宗门真是人才济济,出了个德高望众的百里巫黄,又出了个根骨极佳的百里浩元,听说百里老爷子不久就要登天路了。”
“以百里巫黄的本事,登天路当神仙是迟早的事,只是他若走了,无人镇守烟萝大陆上的强妖,就怕会起祸端。”
“怕什么,不是还有百里浩元吗,祖父走了,就该孙子接过担子了。”
有人叹息,“都是大宗门,瞧瞧百里,再瞧瞧南宫,真没法比。”
“是啊,百里少主是人中龙凤,咱们这位,听说连缨试都没比过。”
宸渊懒懒歪在椅子里,望着窗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听到他们提起了南宫离,他慢慢坐直了身子。
说话的人却压低了声音,“我在坊间听到一个事,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说那位少主其实……”声音更低了,“是个姑娘。”
“不会吧?”听的人大吃一惊,“打小我就见过他,模样儿虽清秀,却是个小子打扮。”
“说是为了让她当少主,生下来就当小子养,这事甭说外人,宗门弟子都不知道,可这种事哪能瞒得住,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怪不得,都十六七了,身子骨还那么瘦小,长得不英气,声音雌雄难辩,原来是个姑娘……”
“说他是个小子,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好,若是个姑娘,倒解释得通了,老实说,清风楼的小倌都没他这么秀气。”
“为了当少主,姑娘当小子养,南宫宗主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人啊。”
“一个破宗门的少主,有什么好当的,姑娘当小子养,这么些年,可要遭不少罪呢。”
宸渊修长的手指把茶盏转了两转,端起来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清凉一线从喉咙流进了胃里。
怪不得宁愿重打,也不脱裤子。
怪不得浑身湿透了,也不脱下衣裳烘干。
怪不得不敢在他面前坦露。
以为他害羞,以为他自卑,却从来没想过,南宫离是女儿身……
说什么坦诚,什么信任,他就是个大傻子!
宸渊用中指沾了点水,轻轻一弹,透明的冰罩无声落下,说话的几个人被薄冰覆盖,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成了三座冰雕。
南宫离正在练功场上和弟子们打得起劲,突然身子一轻,腾空而起,他抬头,看到宸渊悬在半空,抓着他往肩上一甩,他肚子被硌得生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宸渊寒浸浸的眼神。
他许久不曾看到这样冰寒的眼神,心里直哆嗦,惊慌失措的喊,“宸渊大人,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宸渊不与他啰嗦,直接把人带回院子,扔在地上。
慈姑惊恐的道,“宸渊大人,别打少主,别打……”
宸渊冷冷抬眼,往慈姑迈了一步,吓得南宫离一把抱住他的腿,喊道,“慈姑快跑!”
慈姑跑了,她留下来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去报信。
刚跑出院子,碰到南宫松带着人匆匆赶来,“阿离呢,宸渊没把他怎么……”
慈姑手一指,说不出话来。院里空空,南宫离和宸渊都不见了。
“人呢?”南宫松吩咐弟子们,“快去找少主——”
宸渊和南宫离就在院子里,只是宸渊开了灵罩,他们看不见,宸渊和南宫离却能看到他们。
待在灵罩里,南宫离没那么慌了,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南宫松没亲眼看着他挨打,他就能忍受。
他平静的看着宸渊,“动手吧。”
但他的平静只维持了一小会,因为宸渊只动了下手指头,就脱掉了他的外袍。南宫离惊慌的抱住自己,“你,你倒底,要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是男是女?”
南宫离头顶响起了晴天霹雳,炸得他脸上血色全无,磕磕绊绊道,“你,你说什么,什么男女……”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我要眼见为实。”宸渊说着,又抬起手。
“等等,”南宫离惨白着脸,“你说过不欺负我,不打我,不违背我的意愿……”
“你也说过要坦诚,”宸渊讽刺的勾起唇角,“身为驭灵,我连驭主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我是有苦衷的……”
“你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认同,但这不是秘密,是欺骗。”
南宫离知道躲不过去了,心一横,“我承认,我是女儿身。”
“我不相信你,我要眼见为实。”
南宫离见她承认了,宸渊还执意要看,又怕又气,哭着喊,“你硬要看便看,但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宸渊把人抓回来的时候,是下决心要眼见为实的,可南宫离像个孩子似的大哭大闹,闹得他心又乱了。
她没再抱着自己,垂下手嚎啕大哭,中衣下,单薄的身子不停的发抖。
宸渊的怒火被南宫离的眼泪一点一点浇灭,他心烦意乱的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南宫离身上,“骗我这么久,还好意思哭。”
“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也没真要把你怎么样。”宸渊把南宫离的手臂套进袖子里,衣襟拢紧,系上腰带。
明明还是那个人,但身份一变,宸渊便觉着手底下的这具身子娇软了许多,他的动作也不觉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