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是女儿身
南宫松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南宫离的院子里乱窜，看到人就问，“找着少主了吗？”
所有人都对他摇头，“没有。”
南宫松六神无主，喃喃道，“去哪了？那瘟神把离儿带去哪了？”
一股怒气破顶而出，他冲天破口大骂，“妖龙，快把我儿子送回来，不然我剥了你的龙皮，抽了你的龙筋！”
“儿子？”宸渊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是轻慢的嘲讽，“宗主怎么有脸叫儿子？”
所有人都聚了过来，围在南宫松身边，南宫柏朝兄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宸渊和南宫离凭空出现，一个红肿着眼睛，说不出的委屈，一个负手而立，冷冷的睇着众人。
南宫松赶紧把南宫离扯到一边，上下打量，“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南宫离没说话，只是摇头。
南宫松以为南宫离不敢说，愤怒的指着宸渊，“你对离儿做什么了？”
“没什么，”宸渊风轻云淡道，“我只是看看，她是男是女？”
“你这个畜生！”南宫松红了眼，大喊着朝宸渊冲过去，“我跟你拼了！”
平素四平八稳的南宫宗主跟疯了似的，甚至来不及准备点什么，就一拳一脚打出去，丝毫没有一宗之主的风范，倒像是市井里打浑架的赖汉。
当然，他还没冲到宸渊身边，就被人拦住了。大家都清楚，惹恼了宸渊，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弟子们拉扯着南宫松，乱成一团，南宫离见父亲这样子，也有些怕，嗫嗫的不知所措。
南宫松没打到宸渊，还被越拦越远，气得不行，捡起地上一块石子狠狠砸过去。
宸渊站着没动，一块石子怎能伤着他，但南宫离冲出来，挡在他前面，被石子打了个正着。
宸渊这下冒了火，抬手就要把南宫松抓过来，结果南宫离抱着他的胳膊，哭喊着，“不要打我爹——”
宸渊想把她摘下来，那头南宫松以为他要动手，亦是喊得惊心动魄，“不要打我儿——”
宸渊，“……”
他被这对父女吵得脑仁疼，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的火气却是消了一些，垂眼看着南宫离吊在他胳膊上。
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泪水鼻涕在脸上纵横，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宸渊嫌弃得直皱眉头，却也没把人甩开，就这么抬手吊着她。
一片混乱之中，南宫柏出来主持大局，“都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大哥，您冷静点，别冲动，阿离没事。宸渊大人，您也别生气，我大哥都是心疼阿离，您多体谅……”
经他一劝，南宫松没再喊打喊杀，南宫离也松开了宸渊的胳膊。
南宫柏赔着笑，“宸渊大人，您为何质疑阿离是男是女，他当然是男儿身。”
宸渊冷笑，“让南宫宗主说。”
南宫松气咻咻的哼了一声，就不说话。
曹贵匆匆跑来，凑到南宫松耳边低语，南宫松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谁传的，什么时侯的事？”
曹贵惶然道，“就今日，也不知打哪传出来的，一下就传开了，现在整个云溪城都在议论此事。”
南宫松指着宸渊，咬牙彻齿，“是你，一定是你，我跟你拼了——”
瞒了十几年的事，突然一下暴露，南宫松感觉天都塌了，他状如疯颠，朝宸渊扑过去。
这么多年滴水不漏，无人知晓，定是这妖龙用妖术知晓了阿离的女儿身，传出去的。
“爹，肯定不是，”南宫离反应很快，头一个拦住了南宫松，“肯定不是他。”
“不是他还有谁？谁会知道你是……”南宫松赶紧打住，但似乎说漏了嘴。
南宫柏满目震惊，“大哥，阿离果真是……”
“……”
南宫柏问曹贵，“城里都在议论什么？”
曹贵吱唔着，“议论少主，少主是，是……”
都这样了，还怎么瞒，南宫离索性承认，“我是女儿身。”
南宫松猛的抬眼，“离儿，你……”
南宫离沮丧道，“爹，与其让他们猜来猜去，不如认了，瞒不下去的。”
南宫松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蹲下来，把脸埋在掌心里，显然是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众弟子目瞪口呆，少主居然是个姑娘，这也太扯了，放眼整个烟萝大陆，也没哪家让闺女当少主的。
就在大家都愣神的当儿，南宫松突然起身，扯着南宫离大步出了院门。
没有知道南宫松要把南宫离带去哪儿，也没人问，这事太过震惊，大家还在慢慢消化……
南宫松一路拉着南宫离，把她带进密室，关上一道又一道的门，点亮墙上的油灯，他吁了一口气，“离儿，你就待在这里，哪也别去，爹每日给你送吃喝……”
不等南宫离开口，他又翻出几道符，一骨脑贴在门上，“有这些符，妖龙就进不来……”
像是要故意跟他做对，话音刚落，宸渊的身影出现在屋里。
“呵，”他衣袖一挥，刚贴上的符纸通通落了地。
宸渊慢条斯理的踱了两步，看着南宫松，“你把她从小当儿子养，就是为了宗门少主的位子？”
“与你无关，不用你管。”
“从前无关，现在我得管，她是我的驭主。”
“我是她爹。”
“你问过她可愿意当小子？”宸渊指了指南宫离的胸，“每日用布条子绑着，不难受吗？”
南宫离羞红了脸，“你如何知……”
“我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
宸渊走过去，按住她的肩，“从现在起，你恢复女儿身，不必再绑着那些布条子了。”
南宫松，“不行！”
“我说行就行。”
“你懂个屁！”
宸渊眉头一挑，“嗯？”
“我爹不是骂你，”南宫离赶紧解释，“我爹的意思是，这事太突然，得慢慢来，爹，”南宫离朝她爹使眼色，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宸渊，真要动起手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帮手都没有。
南宫松何尝不明白闺女的意思，但……他有苦说不出，哀哀的叹了一会儿，他走到宸渊面前，“你确定能保护离儿吗？”
他突然转变状态，宸渊一时有些不适应，反问，“为何不能？”
“那就拜托你了。”南宫松抹了下脸，缓缓走了出去。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他都在自欺欺人，以为把南宫离当成儿子养，她就真的成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