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屹舟看着她。
沈霜妤不疾不徐：“对不起睡了我，对不起置身事外，对不起让女人帮你解决烂摊子。”
贺屹舟勾唇，冷倦的眉眼带上玩味，“然后呢？”
贺屹舟真的太高了，比沈霜妤高出一个头，还有多。
沈霜妤不想仰头看他。
她索性伸手勾住贺屹舟脖颈上戴的银色链子，用力一拉。
贺屹舟只短暂地压低眼眸，但没有动作，顺着她的力气低头，凑近。
沈霜妤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字一句压低声音道：“谢谢我没有曝光你迷奸同校学妹的事，谢谢我让你爽了。”
“总得谢一个吧。”
那天晚上他是爽了，结果就是提起裤子不认人，沈霜妤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咽不下这口气。
贺屹舟这次是真的笑出声。
转瞬，他脸上的笑容收起，反手搂住她的腰，单手掌着她，带她到教学楼后面。
监控死角。
沈霜妤拉他的手腕，拉不开就掐，直到贺屹舟手腕出现明显的指甲印，她也没收手。
贺屹舟也没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
沈霜妤怒火蹭蹭往上窜：“你想干什么？”
贺屹舟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握住，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拉近。
两人的脸再度贴近，呼吸都缠在一起。
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发起人。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上位者的位置。
贺屹舟垂眸，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状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脸：“不是要我选？我在满足你的心愿呢。”
“你们贺家人都是这么道谢的？”
“你提要求，我答应了，方式自然要我选，这样才公平。”贺屹舟说得冠冕堂皇，故作思考：“让我想想，怎么道谢呢？”
“让你再爽到流眼泪怎么样？”
男人眼里是恶劣的占有欲。
！！
下流！
沈霜妤咬着后槽牙：“贺屹舟，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背着女朋友睡了我，又对谣言置身事外，你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那天在周家老宅，他扶了她一把，就要和她两清？
做梦！
贺屹舟却是准确抓住他想要的重点，冷眉微挑：“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
渣男惯用的借口。
想睡觉的时候，在外都是单身，干不动了立刻变已婚。
沈霜妤不想拆穿他拙劣的谎言，没意思，她只是再次强调：“放开。”
这还是在学校，传闻还没散，要是又被人看到或者拍到，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屹舟充耳不闻。
这时，教学楼另一边突然传来王梦的哭声，她在打电话，声音离她们的位置越来越近。
沈霜妤听到了，用力挣了下他的手：“贺屹舟！松开！”
贺屹舟不仅不放，甚至恶劣地逼近了一步，两人鞋尖相碰。
他微微低下头，唇瓣快要碰到她的耳尖，呼出的热气都打在她的脸侧，“刚才胆子那么大，现在怕了？”
他声音里一丝慌乱都没有，依旧那样气定神闲，甚至带上两分看好戏的从容。
沈霜妤知道，他就是故意在惩罚她。
惩罚她刚才对他那么不客气的话，以及那么冒犯的动作。
沈霜妤咬着唇，垂下头，躲开他的呼吸。
眼看王梦就要走到后面了。
沈霜妤再抬起头时，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尾晕红，眼眶蓦地蓄起一汪浅浅的泪。
贺屹舟看到了，蓦地一顿，手上的动作也本能松了几分。
沈霜妤一滴泪落在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我不想被她看见。”
滚烫，湿软。
贺屹舟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不明。
“沈霜妤那个贱人，明明就是个伺候老东西的烂货，居然还敢找我麻烦。”
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王梦嘴里不干不净：“等我找到其他的证据，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全校男人都来看看他们张着腿的女神，我——”
话没说完，王梦脚步一顿。
旁边不远处，一男一女在那里，高大颀长的男人低头，阴影完全覆盖住女人，一只手环着她的腰，绝对占有的姿态。
贺屹舟按着怀里人的脑袋，侧头朝王梦看去的那一眼。
冰冷，含着警告。
“滚。”
只一个字，王梦吓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慌张地转头跑了。
等她的脚步声渐远，沈霜妤立马从他怀里出来，往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拿出湿纸巾。
擦脸。
贺屹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动作：“嫌脏？”
沈霜妤：“明知故问。”
刚才他们是借位，但被他亲到脸也挺让人不爽的。
“现在嫌脏是不是晚了？那天晚上没见你嫌？”贺屹舟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看学妹你，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两副面孔吧。”
沈霜妤被他的强词夺理弄得发不出火。
最后索性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贺屹舟没有马上离开，脸上不正经的调侃早已收起，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想到什么又笑出声。
妹妹还是带刺的。
.
两天后，学校要开始军训，张诗瑶这两天疯狂在手机上抢购防晒霜，顺便给沈霜妤和潘婷婷也买了两只。
王梦现在已经不住在她们寝室，听说是她主动跟辅导员要求换寝室。张梦瑶和潘婷婷本来也不喜欢她总是朝着周馨怡谄媚的劲儿，走了正好。
张诗瑶在刷手机，突然看到什么，一个弹跳起来：“我靠，论坛里你的帖子呢？我才一天没看就被人删干净了？学校什么时候动作这么快了？”
沈霜妤正在给沈庭远回消息，闻言动作动了动：“没了？”
“是啊，连带着照片都没了。”
张诗瑶把手机递给沈霜妤看。
上面确实空空如也，沈霜妤刷新了好几遍都没再找到跟她相关的帖子。
学校顶多发个王梦被处分的公告杀鸡儆猴，让大家规范自己的言行，不会为了她特意做这种多余的事。
会是谁呢？
贺屹舟？
不，肯定不是贺屹舟。
他那种与己无关，袖手旁观的人，怎么会考虑她的死活。
沈霜妤的手机响了。
沈庭远等了会儿没见她回复，索性把电话打过来了，沈霜妤拿着手机去阳台接通。
“霜霜啊，爸爸跟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没有？”
沈霜妤嗯了一声，情绪不高。
沈庭远：“那这周末回来一起吃个饭，我让你谭阿姨带着芊芊一起来。”
谭秋云以前是万盛的财务部经理，是跟着沈庭远一路打拼起来的老人，当初公司危机的时候也不离不弃。
沈霜妤小的时候，沈庭远工作忙，都是谭秋云带她出去吃饭，沈霜妤知道她很早就跟老公离婚，自己带着女儿，对她又佩服又亲切。
但没想到有一天谭秋云会想成她的后妈。
更没想到，前世在万盛出事后，她和赵芊芊会卷了公司的钱跑得无影无踪。
可是这些事沈霜妤现在没办法告诉沈庭远。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出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