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放弃。
她咬了咬唇,继续道。
“陛下,穆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临安的气候温和,适合他调养。若是去了汴京,恐怕他的身体会受不住。”
赵翊的眸色渐渐蕰上一层冷意。
“婠婠是真的担心穆穆?还是借着穆穆的由头舍不得什么人?”
“你说什么?!”
砰——
赵翊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杯溅出来四溢在桌面上。
“难道我说错了?!”
昨日在画舫上他还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钱景曦了,原来不过是她做戏给他看的。若不是他今日突然碰上了,是不是他永远都蒙在鼓里?
“陛下觉得是就是吧。”
林婠垂下眼眸,不想再争论了,觉得与这哥男人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婠突而其来的冷静,让赵翊心底里倏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地的惶恐。他捏着茶盏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须臾,他缓缓站起来,面上没有表情看似风轻云淡,只是起身时,袖袍绊倒了桌上的茶盏,剩下的半盏茶水流了一桌。
赵翊快步走到院子门口,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知道是自己失态了。素来冷静的他,一碰到林婠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进退都失据。
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他的理智告诉他,皇帝不能拥有这种感情。他必须在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时,及时将这苗头掐断。
不过是一个心里没有了他的女人。
可是——
一想到他再也会见不到她,心脏疼得紧缩,像是有人用生了锈的铁棍子,在里面狠狠的搅,骨头碎裂!血肉模糊!
他,舍不得啊!
赵翊唇边泛出一丝苦笑,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是一个情重之人。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赵翊眉头轻皱,承康召来一个下人问清楚后,回到赵翊身边,轻声解释。
“回禀陛下,是钱太医说有要事要见娘娘,被侍卫拦在了门外。”
赵翊冷嗤:“时到今日,他还不死心呢。承康你去打发了,再去挑几个美人明日一早给钱太医送去,就说,是朕赐的。”
承康呆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是。”
承康走后没多久,院子外的的喧闹声平息下来了。
林婠这个院子虽然不大,景色却是极优美的。
庭院里,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如云似霞,层层叠叠地缀满枝头。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温柔的雪,落在青石小径上,铺成一条花毯。
吕达阔步走来:“陛下何时启程去嵩山?仪仗队伍已到达嵩山了。臣恐时间久了,吴大人那边要遮掩不住了。”
若是让人知晓了,陛下去嵩山祭天的途中竟跑来临安接娘娘,恐怕那些迂腐的文臣又要唧唧歪歪了。
赵翊淡淡地睨了吕达一眼。
“吩咐下去,明日启程。另外你带一队禁卫军今夜护送太子先行启程。”
吕达虽不明白赵翊为何会让太子今夜就启程,但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很清楚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
“臣遵旨。”
-
翌日,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像是天宫洒落的银丝,轻柔地笼罩着整个庭院。
林婠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一支银簪正要插进发髻里。
胭脂掀开门帘,急急地进来:“娘子,陛下要离开临安了。”
林婠手上动作顿住了,扭过头吃惊地看着胭脂。
“他真的要走了?”
胭脂面露急切,用力地点头:“嗯,奴婢看到承康公公在吩咐人将细软搬上马车。娘娘,我们快些走,或许还赶得上。”
林婠淡定地将银簪插进发髻里,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这才道。
“赶上去做什么?”
胭脂急得直跺脚:“自然是跟着陛下一起回汴京啊。”
如今钱景曦已被赐了婚,要娶临安知府的千金。不管这场婚事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与娘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陛下特意是转道来临安接娘子的,怎么可能这般空手而回。那不是陛下的做事风格。
林婠斩钉截铁:“我不会去的。”
庭院里,雨丝细密如雾落在青瓦屋檐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雨水打湿,偶尔随风轻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混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空灵。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想起,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是照顾钱穆的乳娘。她面上带着焦急,惊慌。
“娘子,小公子他……他……”
林婠心里咯咚一下,噌地一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