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太医们在进行义诊,没有住的地方了。我就搬来你这里借住几日。婠婠应该没有意见吧?”
他堂堂一个皇帝,会没有地方住?!还有,往年做义诊不都是在外面搭个棚子么?用行宫做义诊?简直是闻所未闻。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反驳,承康已经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走了进来。他们手中端着各式精致的生活用品,径直走进了林婠房间旁边的侧屋。
林婠跑去阻止,只是她拉住了这个拉不住那个。
她气急败坏地走到赵翊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究竟做什么?”
赵翊低眸看着她,声音温柔缱绻:“自然是搬来与婠婠一起住。”
林婠气得浑身发抖。
皇帝住进了她的院子里,这让别人怎么想?林婠觉得这个狗男人就是故意在坏她的名声。她气得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将他赶出去。
“赵翊,你无耻!”
赵翊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毛,径直走进了侧屋,侧屋内已被布置一新。他坐在了新摆放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上。
看着林婠气呼呼地跟进来。
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摆了摆手让宫人都退出去。
“婠婠,你该知晓。朕的皇子是不可能留在民间的。”
都说女子成为母亲后,是不可能丢得下孩子的。他只要将穆穆抓在手里,何愁婠婠不会妥协?更何况,穆穆是他唯一的子嗣,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宫去的。
第89章 第89章
林婠心猛地一下揪紧。
虽然她有想过赵翊会跟她来抢穆穆, 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快得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么些年, 因为有穆穆在,她慢慢遗忘了前世的痛。
她从不敢去想有一日穆穆可能会离开她。这个念头只是想一想,她就胸口就剧烈痛起来, 就像是有人在她心尖尖上生生剜下了一块肉去。
太阳已钻进了云层里,四周蓦地阴沉下来,仿佛整个庭院都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
明明已是暮春, 她却冷得全身发颤, 袖袍里的手攥得死紧,布料上柔和的线条, 似乎变得狰狞尖锐,刺得她指腹生痛。
她压抑住心里的恐慌,努力让自己镇定。蛾眉微挑, 做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陛下如何肯定穆穆是你的孩子?”
自古以来皇帝最是多疑。
果不其然,听到林婠的话,赵翊唇角的弧度僵了一瞬,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盏。随后缓缓起身,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拂过袖袍上精致的纹路。
走到林婠面前, 抬手想将林婠鬓边落下的一缕发别到耳后。
林婠警惕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赵翊的手停在半空, 他也不生气, 收回手垂到身侧,温声笑着道。
“婠婠,莫说气话。”
他脸上的神情很温和, 声音也是轻柔的,甚至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也不见一丝怒气, 然而。林婠却敏锐地感知到他是真的动怒了。
她清楚赵翊这是在警告她。她更明白,激怒一位皇帝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可是,若她妥协,那等待她的就只能有一条路:那就是随他回到汴京,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宫廷里去。重复上一世的噩梦吗?
不!
她明明已拿到了和离圣旨,与他和离了,也离开了汴京。
“我没有说气话,穆穆他不是……”
林婠的话还没说完,已被赵翊厉声打断了:“住口!”他俊脸上的温和褪去,覆上一层厚厚的寒霜。
屋外院子里忙碌的宫女太监,听到赵翊这声厉喝,都骇得脸色煞白,跪覆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秋天的落叶似的。
整个庭院都弥漫着令人恐怖的气息。
林婠紧抿着唇倔犟地挺直背脊。
在见到林婠杏眸里流露出的决绝时,赵翊心脏突地痛了一下,随后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上来。
她是真的想离开他!为此甚至不惜自污!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在心头。寂静中,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朕已查过了,穆穆就是朕的骨肉。婠婠,你骗不了朕。”
其实,赵翊在四年前就已寻到了林婠的行踪。只是当时,他初登基朝堂不稳,再加上金国来犯。他便只让赤影在暗中保护着林婠。
可以说,这四年间,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要带走穆穆!
林婠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攥住了。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微微发颤,连握紧拳头都显得无力。
周遭的一切好似都远去了,只有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像是擂鼓般急促,每一下都撞击着胸腔,带来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喉咙发紧,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