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横眉竖目,说林妩那时咎由自取。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钱氏不忍心,想着送些吃的穿的去天牢,然而那狱卒却怎么也不肯通融。
钱氏无法,便只得让胡嬷嬷来找林婠,看有没有法子可以送些东西进去。
想到昨日林妩说要为她出气,那傻丫头该不会是……
当即吩咐驾车的小太监调转车头,去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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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位于汴京城东,白墙青瓦矗立在晨光里,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屋顶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微雾。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色已是大亮。初夏的暖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天牢的狱卒起先说什么也不让进,最后还是林婠拿出东宫令牌,才进去了。
天牢里,昏暗潮湿,空气里似乎能氤氲出水汽来。长长的通道,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惨叫与哀嚎。
“娘娘,此处阴冷,您先出去吧,奴婢自个去就成。”胡嬷嬷道。
林婠明明心里怕得很,却仍是拒绝了,挺直背脊抬步坚定地往前走,只是袖中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
每听到一声惨叫,就颤抖一下。
领路的狱卒在一个牢房前
终于到了一个牢房前,那狱卒笑得献媚:“太子妃,那里面关着的便是了。”
胭脂打赏了一锭银子,那狱卒千恩万谢地接过,就走了。
牢房内,林妩孤零零地卷缩在角落里。她双手抱膝,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下一下地颤着,似是在哭。
林婠心一痛,上前一步,抓住木柱子。
“阿妩。”
正哭着的林妩全身僵住,随后自嘲地笑了,定是又做梦了,她竟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听到了阿姐的声音。
“阿妩。”又是一声。
林妩狠狠揪了一下自己手臂,疼!不是梦!
她猛地抬起头,在见到牢房门口的林婠时,林妩再控制不住了,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抓住林婠的手。
“阿姐……”才唤出口,就嚎啕大哭起来。
林婠眼眶一酸,抬手为林妩擦干眼泪。
“阿姐,我没有要伤十公主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呜呜……阿姐,我是不是要砍头了?”
“谁说的?”
林婠抹了一把眼泪:“这牢里的狱卒说的,他们说我害了十公主,皇后震怒,谁也救不了我。”
“乖,别怕,有阿姐在呢。”
林婠猛地点头,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妩姐儿,饿了吧?这是夫人特地让奴婢送来的,全是你爱吃的。”胡嬷嬷说着,蹲下身,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
揭开盖子,将一碟碟菜肴斜着递进去。
林妩接过,狼咽虎吞地吃起来。
吃饱喝足后,林妩的情绪好了很多,她一抹嘴,强笑着道。
“阿姐,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是我鲁莽,失手害得十公主断了腿。皇后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汴京谁不知道,十公主那是皇后的心尖尖。几年前,尚书府的千金与十公主玩耍时,不小心害得十公主掉进湖里,险些淹死。
皇后震怒,当夜就将尚书招进宫里质问,听说那千金受不住家人的指责,第二日就投湖自尽了。
“别胡思乱想,你好好在这呆着,相信阿姐,阿姐会救你出来的。这边的狱卒,阿姐已打点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
几人好说歹说,林妩总算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不再消极了。
从天牢出来,东边天际,雾气有些微红,慢慢地红色越来越浓,突然,划出一道鲜红,那鲜红里猛地跳出一个通红的光轮。
太阳出来了。
万缕红霞四溢。
“希望妩姐儿能度过这道坎。”胡嬷嬷喃喃道。
“会的。”林婠坚定地看着渐渐变得炙热的太阳,又吩咐了胡嬷嬷几句,便转身上了马车。
“娘娘,去福安客栈么?”胭脂问。
林婠望向福安客栈的方向,抿了抿唇:“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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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玉殿,是一座玉雕的宫殿,听说是里面铺着取自昆仑山的玉。
冬暖夏凉,以前是皇帝居住的。十公主出生后,皇帝为示宠爱,便将这座宫殿赐给了十公主。
宫女站在台阶上,双
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婠。
“太子妃,我们家公主说了,不见你。”
四周,古树参天,树荫深处传出一阵阵鼓噪的蝉鸣。
林婠抬步走上阶梯,那宫女脸色一变,拦在她前面:“太子妃,我家公主不想见你。还请你回去。”
林婠沉下脸,缓缓抬眸:“你想以下犯上?”
与赵翊相处久了,林婠也多少学了会能唬人的气势。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