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是走错了门呢。”这话,连她自个都不信。
马车近了,可以听到人群外圈的说话声。
“听闻这妇人是林探花的母亲,今儿找上门,莫非这林探花当真是太傅的儿子啊。”
另一个人啧啧道:“那林探花都二十一岁了,比太子妃都还大一岁。这是成婚没多久,就与那妇人在一起了啊。”
“哎,钱夫人真是可怜啦。”
“你们看那小的也十来岁了吧,这么多年,为何太傅没有将这妇人纳入府里呢。”
“还用问?定是那钱夫人太凶悍了,前不久不是还传出,那钱夫人欲打杀庶女之事么?”
林婠不悦地皱眉,又听得一中年妇人,嗤笑着道。
“你们怎知不是这妇人,野心大,想要那嫡妻之位呢?”
就在这时,钱氏从门内出来,她原本丰满的身材瘦得像一根竹竿子,脸色苍白,还带着些病容。
林婠鼻尖酸涩,才几日未见,阿娘就这般憔悴了。
那妇人见到钱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上前一步,大声道:“夫人,昌儿是家主的儿子啊,求您救救他吧。”
哭着扯了扯旁边的男孩,“凌儿,这是你阿爹的妻子,快叫母亲。”
男孩下巴一抬,趾高气昂地大声嚷嚷:“我才不要,哪里来的丑女人。阿爹说了,只有阿娘才是阿爹的妻子。”
人群中一片哗然。
钱氏脸色煞白,没有血色的嘴唇颤了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车停稳,林婠下了马车,穿过人群快步走过去,扶住全身颤抖险些要气得晕厥过去的钱氏。对着站在台阶上的母子两,厉声怒喝。
“来人!将这两个胡言乱语的人,给本宫轰出去。”
第34章 第34章
林府看门的下人这才似如梦初醒, 一拥而上,将那母子两人往外推。
男孩吓得哇哇大哭,那妇人使劲挣扎, 嘴里还大声嚷嚷:“你们竟敢这么对我,待老爷归来,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钱氏气得发抖, 林婠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阿娘,有女儿在呢。”
随即, 她话锋一转, 语气转为严厉,命令道:“竟敢在太傅府前胡言乱语, 将他们抓起来。”
然而,钱氏面色苍白,虚弱地摆了摆手:“婠婠, 放他们走吧。”
这些年,家主既然隐瞒,将他们藏在外面, 保护得那么好, 便是这个女人对他意义非凡。
她便是再气恼, 也不能让婠婠, 因这事与家主生了嫌隙。对于出嫁的女子, 若没有娘家支持,是很艰难的。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皇家更甚。
更何况,长辈的事, 晚辈是不能随意插手的。孝之一字,在大宋可不仅仅是一个词。
林妩不解:“大伯母, 你怎么能放了他们呢。”
她虽然不喜欢她的亲生母亲林二娘子吴氏,但不可否认,她母亲对付妾室的方法,要干脆利落多了。
大伯母就是太心善了,书上有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林婠听从了钱氏的话,只命人将那母子二人赶走。
回到院中,钱氏因病体未愈,加之方才的刺激,更显憔悴。她强打精神,询问林婠归宁之因。
林婠以帕轻拭钱氏嘴角药渍,柔声答道。
“不过是思母心切,故而归来探望。”
钱氏轻拍林婠的手背,叹息连连:“阿娘无碍,你且安心。回东宫后,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婠不愿让钱氏忧虑,点头应允后便出了房门。
待林婠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钱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她抬手掩面,双肩微颤,泪水无声滑落。
二十余年林家妇,她曾以为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郎君洁身自好,后院除却陪嫁的孙姨娘外,再无其他女子。
即便她因生育林婠而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他亦是温柔以待,言称有婠姐儿足矣。
这番话,她信了二十年,甚至因此对他心生愧疚。
面对婆母的不喜、妯娌的刁难,她都默默承受,只为家族和睦。然而,如今想来,自己竟是那般可笑。
怪不得,他每隔一段时日便外出数日,她问,他只说是朝中有事。
原来是与那对母子相聚。
林婠站
在院子里,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的抽泣声,心如刀绞。
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母亲会郁郁寡欢日渐消沉,身体每况愈下。她曾以为那是因思念孙姨娘所致。
殊不知,真正的根源竟在于此。
想到前世母亲将所有苦楚都藏在心里,强颜欢笑,而她却一无所知。林婠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锋利匕首反复切割。
阳光下,院子里的柳树也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尘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不动。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前院走去,她要去找父亲要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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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宫内,庄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