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林妗原形毕露。
这事钱氏也是知晓的,她有些不太赞成。
“婠婠,你不必再担忧妗姐儿的事,我已为她相了一个青州的夫家,你父亲也已首肯。待她远嫁,就再也不会有威胁。”
“阿娘,你觉得林妗会心甘情愿远嫁么?”
钱氏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楼外传来高亢唱和:“殿下驾到!”
赵翊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走进来,那衣裳黑得深邃,如同深夜中最浓的墨,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身后,林妗一身素白,怯生生地跟随,显得格外柔弱。
林婠手一抖,袖袍带倒了案桌上的茶盏,茶水流了一桌,她却毫无所觉。只紧紧盯着缓缓走进来的两人。
一黑一白,一强一柔,多般配啊,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起风了,临窗的树叶被吹得轻晃,像远去的潮水,露出了狰狞的礁石。
窗外,天空中飘来一团厚重的阴云,遮去了太阳,整个天地倏地暗沉下来,像是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是殿下与林家二姑娘。”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随后,诺大的戏楼内霎那间安静了下来,一道道或怜悯,或讥笑的目光,落在林婠身上。
第31章 第31章
钱氏轻柔地握住林婠微凉的手指, 眼中满是忧虑。
“婠婠,或许这只是场误会。”
坐在林婠另一侧的林妩也跟着道:“阿姐,那林妗诡计多端, 此番定是她故意尾随殿下之后,企图让人误会的。”
胭脂也忙点头。
林婠垂眸,若没有赵翊许可, 林妗便是再多诡计,也是不可能近他身的。
将案上倾倒的茶盏轻轻扶正,随后自袖中取出一方洁白帕巾, 细致地擦拭着桌上残留的水渍。一同拭去的还有内心泛起的波澜。
“我无碍。”
门口, 赵翊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在林婠身上滑过时, 黑眸微动了动。随后在林太傅的引领下,坐在了首座。
此次寿宴,男女席分开了, 隔着一笼轻薄的纱帘。
林妗来到女眷区,被林老夫人唤去了她那一桌,坐定后, 她不知知说了句什么, 逗得林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
引得在场女眷纷纷侧目, 看向林婠的眼神也更加微妙了。
宴会过半, 原本约定的时刻已至, 林妗却未有丝毫动静,仿佛完全忘却了先前的约定。
林婠看过去时,她正笑语盈盈地与林老夫人说着什么。隐晦地抬眸看过来, 眼中尽是挑衅,得意。
好似已笃定了, 林婠不能把她怎么样。
胭脂见状,气得直跺脚,低声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好气啊,气得她真想变成只猫儿,扑过去划花林妗的脸。
林妩好奇地问:“什么怎么办?”
林婠没有答,而是给早就候在角落的胡嬷嬷一个眼神,胡嬷嬷会意退出去了。
按照她们准备好的计划,胡嬷嬷会带着谢嬷嬷进来,为孙姨娘之死的真相喊冤。进而,将证据摆出来,到那时,林妗就是想耍赖也不行了。
然而,世事难料,或许真是林妗的气运太过强盛,又或是命运之神对她另眼相看。
胡嬷嬷刚走,戏楼前便骤起一阵不寻常的喧嚣,一群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入。
在座的宾客俱是一惊,全都变了脸色。禁卫军不经通报就闯进文官府邸,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林太傅面色一凛,霍然起身,怒声呵斥:“大胆!此乃太傅府邸,岂容尔等擅闯!”
一位年约四旬、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步入楼内,正是大理寺卿吴越泽。
他向高座上的赵翊恭敬行礼后,转而向林太傅笑道。
“臣等奉陛下之命,前来缉拿科举舞弊案之嫌犯,望太傅海涵。”
言罢,他未待林太傅反应,便果断下令禁卫军行动。数名禁军迅速穿梭于宾客之间,最终将林三叔从席间押出。
场面一时紧张至极。
林三婶见状,急得哭了出来。
林老夫人将手中拐杖在地板一敲,不悦地低喝:“哭什么?!不成体统。”
林三婶抽抽嗒嗒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这时,侍女已将垂着的纱帘卷起来了,林婠朝男眷区看去。
高座之上,赵翊正慢条斯理地轻啜杯中残茶。八宝琉璃灯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投下斑驳光影,让他更为深邃莫测。
他掀起眼皮,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投过来。
四目相接前,林婠垂下眼帘错开了。
赵翊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林太傅脸色铁青。
大宋历来优待文臣,刑不上大夫。即便是重罪,也多为贬谪或罚金,何曾见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