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在暗处,目光阴鸷地盯着随着人流渐行渐远的林婠,满脸狰狞,五官扭曲。
“林婠,你和你那虚伪的母亲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口口声声为我好,实则要将我推向深渊。亏我险些信了你。”
林妗如何咬牙切齿恨意滔天,林婠全然未觉。
她驻足于一书画摊前,目光被一幅悬于显眼之处的画轴深深吸引,那画面既熟悉又带着几分隔世的陌生。
胭脂紧随其侧,一眼望去,亦是愣住了神。
这幅画,不正是娘娘未出阁时,画下的么?时光荏苒,画中人犹在,画外事已非。
摊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这位娘子真是好眼光,画此画之人虽笔技稍显稚嫩,却是极具灵气,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代大师。娘子若有意,入手此画,定然不亏。”
林婠指尖微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你真觉得,画此之人,能成大器?”
“那是自然,老夫卖画数十载,阅画无数,笔力老到固然重要,但那份与生俱来的灵气,却是千金难求的。”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店家所言极是,此画的确……”来人身形一转,目光与林婠相遇,片刻的愣怔后,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容,那眼中的光芒,比这满街的灯火还要耀目。
“皇……林姑娘。”
林婠微微颌首:“六……公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六皇子。
“林姑娘对这画有兴趣?”
未待林婠回答,六皇子已爽快地买下了这幅画。摊主满脸喜色,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装入精致的布袋中。
六皇子接过,将画递给了林婠。
林婠忙让胭脂将银子给六皇子,六皇子说什么也不接。林婠见状,只得作罢。
“皇嫂若觉过意不去,不如一同前往丹青品鉴会如何?”六皇子提议道。
“丹青品鉴会?”
“就在前面画舫上,乃是一些热爱丹青之道的文人雅士所聚,据传还有云大师的最新力作展出。我见皇嫂对丹青颇有研究,何不一同前往,共赏佳作?”
林婠有些心动,她喜欢丹青,最是崇拜云大师,出嫁前收集有云大师许多画作。
后来嫁给了赵翊,因他不喜这些奇技淫巧,便生生将这个喜好剥离了。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她该回宫了。
正欲告辞,十公主一脸不耐烦地冲过来:“六皇兄,你可是应承了要带我去画舫游玩的,怎的……”
见到站在六皇子身侧的林婠,一愣,惊道:“皇嫂?你也要一同前往吗?”
“不,我……”没待林婠说完,十公主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把攥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
“皇嫂,我们一道去。”
她正愁,自己一个女子跑去画舫,会被母后骂。现在好了,有皇嫂一起,就算被骂也有人跟着一起分担。
眼看林婠已被十公主拉着上了画舫,胭脂急得直跺脚,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一上了画舫,十公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跑得没影了。
林婠转身正要离开,发现画舫已离了岸。
“皇嫂,丹青品鉴会就在二楼,可要去看看?”六皇子问。
林婠想了下,反正来都来了,遂点头应允。
二楼很大,人却不多,只有几个儒生打扮的学子。其中一个儒生,长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林婠好奇地走过去,听他们谈话,方知,那儒生名叫林文昌,是今年的新科探花。
林文昌见到林婠,神色微动,不屑地嗤道:“一介女流,也来此品鉴丹青,岂非笑谈?”
林婠皱眉,没有作声,走到另一边,仰头观摩着一副云大师的画作。
正看得出神,又听到林文昌阴阳怪气地道:“女子还是安分地呆在家相夫教子的好,我大宋可不是那牝鸡司晨的前朝。”
林婠再傻也知道,这人是对着她来的。他应是认得她,故意的。
“这位公子,这般瞧不上女子,莫非你不是你娘生的么?”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静默无声。
林文昌面色红如猪肝:“你!……”随后,见到六皇子端着一盘糕点过来,神色一变,换上一副谄媚之态。
“原来是六
皇子殿下驾到,失敬失敬。这位便是王妃娘娘,方才多有冒犯,还望……”眼中隐隐带着恶意。
林婠面色一沉,转身离去了。
六皇子见状,眼神凌厉地扫过林文昌,随即匆匆追上林婠。
“皇嫂,对不住,我不知……”
“不怪你。”林婠截断了六皇子的话,“我想回去。”
六皇子闻言,连忙吩咐船夫将画舫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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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缓缓铺满天际。
太子妃殿内一片灯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