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内殿,钱氏就絮絮地念叨起来。
“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又没注意,着凉了?阿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身子骨弱,可比不得别人。出了汗得让青黛她们给你快些擦干……”
林婠乖巧地点头,应是。
钱氏又将青黛,胭脂都唤了过来,沉着脸,将自小到大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的,服侍林婠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又都耳提面令了一遍。
青黛与胭脂对视了一眼,连连称是应下。
钱氏见她们都听进去了,这才让两人退出去。转头,对着林婠待要开口。
林婠先一步扑进钱氏怀里,将头埋在她胸口,软软地唤:“阿娘。”
钱氏见状,哪里还舍得再说,抬手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
“你这孩子,阿娘念叨几句就撒起娇来了。你都已经是嫁作人妇了。再过不久,就也要成为人母了,还这般孩子气。”
林婠身子微微一颤,钱氏感觉到了她这一细微动作,担忧地问:“婠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婠摇头,闷闷地道:“没有,我只是想阿娘了。”
钱氏宠溺地轻点了一下林婠的小巧的鼻尖:“你这孩子。”
“阿娘,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太子妃了……”
钱氏焦急地问:“婠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那日胡嬷嬷说的玉镯的事,“婠婠可是还在想那玉镯之事?”
“胡嬷嬷不是说了吗,那是祛除寒气的药水,是太子对婠婠的一片真心。”
“对了,你表哥着人捎来口信,说他来汴京了。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找个时间让你表哥掌掌。”
“嗯,我晓得的。”
林婠让青黛与胭脂将门口守好,不要让人进来。这才正色地看着钱氏,认真地道:
“阿娘,我想将林妗带进东宫。”
钱氏脸色突变,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很难看:“婠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老夫人想将林妗也送进东宫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以为这些只是她们在私下里说说,没成她们竟怂恿到婠婠面前了。
想斥她几句,瞧见她憔悴苍白的小脸蛋,又不忍心了。
“婠婠,若你想要人作伴,阿娘让妩姐儿来陪你。妗姐儿……”钱氏迟疑了一下,“她心术不正,进了东宫,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旦林妗进了东宫,婠婠这性子,哪是她的对手?
林婠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
“阿娘,我想与太子和离。”
钱氏眉头紧皱,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林婠口中听到了。
“婠婠,为何有此想法?”
林婠深吸一口气,决定将前世的事说出来。
“阿娘,我……”
钱氏只看到林婠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吐出一个字,以为是她喉疾又犯了,脸色一变,忙唤来守在门口的青黛,让她去请太医来。
林婠见状,也急了,以为是钱氏身子不适:“青黛你快些去……”
“婠婠你能说话了?”
林婠:“??”她能说话这事,阿娘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刚才见你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到一个字,阿娘还道是你喉疾又犯了。”
林婠微怔,心里有个猜测,又说了几句前世的事。见钱氏与青黛的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心一沉。
“娘娘,您刚才在说什么?奴婢一个字都没听到。”
许是重生之事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上天不准透露,林婠有些沮丧,但为不让钱氏担心,只能强打起精神。
母女两又说了会话,才恋恋不舍地将钱氏送出东宫。
钱氏坐在马车内,掀开马车后面的小窗帘子,看着站在门口身材纤瘦单薄的林婠,眼眶一酸。
只觉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出生皱巴巴,就连哭起来,都没声的孩子。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当时,所有人都说,这孩子养不大。唯独她不信!
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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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赵翊没有来只让承康送来了一套祭祀用的宫装。
“太子妃,殿下要统筹明日去永熙陵祭祀太宗皇帝,抽不开身。特命奴婢送来这套宫装,明日卯时,殿下会派马车来接太子妃。”
承康走后,林婠坐在案桌边,看着面前的白色宫装。面容恍惚。
她记得前世,这一回的祭祀她没有去。那时的自己,还因着那两个舞姬的事与赵翊闹。
直到几日后,她被十公主当众奚落笑话。她才知晓,祭祀这么大的事,所有皇家子嗣都到场的了。
便是连守了寡的二皇子妃都去了。
却独独落下了她。
后来,林妗亲口跟她说,便是永熙陵祭祀这回,她与他偶遇,并生了情素。
因心里想着事,林婠在榻上翻来覆去,干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