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跟着太子妃,待她从林府出来,就立即来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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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寒风凛冽,太阳穿透过层层雾气,照在身上,已没有了热度,只余下一片惨白。
昔日富丽堂皇的林府不过数月就已破败不堪,就连大门口台阶上的草屑都无人清扫了。
残桓断壁,干枯狰狞的树枝张牙舞爪地刺向天空。几丛尚且青翠的松树针叶,零零碎碎,凝落着白霜。
整个院落弥漫着荒芜绝望之感。
天地间大雾弥漫。
琅嬛院内,窗户被厚重的帷幔遮着,屋内冰冷昏暗,仅有的一个火炉子燃着。
林老夫人躺在床榻上,眼闭着,再没有往日的端容华贵。面容蜡黄透着一股青色。若不是她胸口微微有起伏,会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走近了,可隐隐闻到一股气味。
“怎会变成这般?”林婠不敢置信。
她是对祖母有怨,可如今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就像是被泥沙给堵住了一般。
侍候林老夫人的嬷嬷,抹了一把眼泪。
“太子妃有所不知。家主自从宫里被抬回来,就脾气变得异常古怪。府中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没多久,三郎君就带着一家人走了,说是去青州了。二娘子她。”
说到林二娘子,嬷嬷迟疑了一下,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半月前,二娘子跟着府里的管家跑了,将库房撬开了,除了这座宅子的地契在老夫人这里,其他的都被他们卷跑了。”
“老夫人本就卧病在床,听闻此事,当即就气晕过去。大夫说,老夫人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林婠:“!!!”
“那二叔呢?”她倒不担心林二叔,她担心林妩。
“二郎君说是要去杀了那对奸,.夫.淫.妇,第二日就走了,再没回来过。”
“那阿……”妩字还未说出来,床榻上的老夫人已醒来了,她睁开眼,浑浊死寂沉沉的目光朝林婠看过来。
“婠姐儿来了。”
嬷嬷上前小心地将林老夫人扶了坐起来,仅这一个动作,似已耗尽了林老夫人的力气。她急促地喘息着,呼气声像是破了风箱子。
好似下一刻就会一口气续不上来。
林婠喉间微涩:“祖母。”
待到喘息平稳了些,林老夫人虚弱地靠坐在床头,连嘴唇都是灰白色的。
“婠姐儿,你是个好孩子。自小就孝顺乖巧。祖母知道你恨祖母。可是祖母时日无多了,你原谅祖母可以么?”
林婠没有说话,林老夫人又喘息了一会,续道。
“婠姐儿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脉,与林家是永远割舍不掉的。”
“日后殿下登基,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没有母族的支持,你的皇后之位要如何坐稳?君王的宠爱是虚无缥缈的,你的母族才是你以后的根基啊。”
“那祖母想我如何做?”林婠声音有些冷。
被病痛的折磨的林老夫人并没有听出林婠声音里的冷意,或许她听出了,只是装作不知。
“其实当初,你接你母亲离开时,我是知晓的。但我什么都没有做。林府将乱,你母亲出去躲一躲也是好事。”
“现在,婠姐儿,该让你母亲回来了。以后林家有你与你母亲,定能繁荣的。”
林老夫人很清楚,林婠对钱氏的感情。只要钱氏留在林家,林婠就不可能不管。
“我阿娘是不会再回林府的。”
林老夫人脸色大变,紧接着一口气没有喘好,整个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嬷嬷慌忙上前抚着林老夫人的后背。
“你母亲是林家主母,怎能不回林府?临安钱氏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
林婠冷笑:“林家主母?我记得祖母一直想要父亲休了母亲。还说,让父亲立那马氏为主母。怎么?祖母忘了?”
马氏之事是林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被林婠这一刺,她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晕厥了。良久后,她有气无力地道。
“我知你们母女在恨我。是我当年做错了。婠姐儿,你将你阿娘接回来,若那时,我这老婆子还在,我给你母亲认错。”
林婠笑了起来,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神既有佩服又有怜悯。
“祖母,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你为了林家还真是什么都能做。你这一辈子
有为你自己活过吗?”
林老夫人瞳孔一震,喃喃道:“女人不都是吗。”许是说了太多话,她强撑的精神陡然散去,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又慢慢昏睡了过去。
嬷嬷扑通一下跪在林婠面前。
“请太子妃不要记恨老夫人。老夫人心里苦啊。”
林婠淡道:“我不恨她。”但也不会为了她的所谓临终遗愿,让阿娘陷入到这深渊里。
从琅嬛院出来,林婠又去了林德泽的院子。
他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