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爷家的傻儿子

陈正乙刚走,襄贤王适时的出现,望着留下的大包小包,轻声说道。

“都送出去吧。”

下人便捧着礼盒走出门外,见人不由分说就往手里塞。

可见襄贤王谨慎到了极点。

待下人送完了礼盒,回到府上,大门紧闭。

秦曜这才期期艾艾地将陈正乙方才的话叙述给自己的父王听。

言罢,秦曜有些担忧地问道:“父王东陵真的要反了吗?”

襄贤王闻言只是轻笑,暗自摇头。

自己这个孩子啊,因为自己的缘故,从未让他接触那些勾心斗角之事,三言两语便让人唬住了。

也不知这个性子......到底是好是坏。

反?

有哪个造反的人会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况且还是一个没有接手五十万铁骑的世子而已。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这五十万铁骑到底还姓不姓陈都不一定了。

一个天天在女人肚皮上折腾的人,如何能掌控得了这五十万铁骑。

陈靖啊陈靖,枉你英勇一世,好不容易打下这片家业,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你啊,自诩聪明,可做的都是蠢事。”

襄贤王望着自己的独子喃喃说道。

“父......”

秦曜嘴刚张开便看到父王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顿时,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个能帮助自己的皇兄顺利登上皇位的家伙,并且全身而退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蠢人。

哪怕如今是个闲散王爷,出了这道门,朝野上下就连高高在上的首辅不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王爷。

谁敢小瞧了他?

筑起这座凉亭只不过是在告诉京城里的人,不要来打扰他罢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这座凉亭迎来的第一位客人便是纨绔之名传遍隆盛王朝的东陵世子。

襄贤王挥手让下人离去,他则是重新坐入凉亭内,示意秦曜一同坐下。

他看向一脸不服气的儿子,心中微微叹气。

如今,宫里那位坐稳了位置,这几年更是腾出手来,看似一则则利国利民的国策实施下去,可他心里却是清楚。

这一切都是为了削弱东陵的实力罢了。

钝刀子割肉。

他都能看出来的事,难道陈靖能看不出来?

人人都喊他陈蛮子,一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蛮子武夫,为何这么多人畏惧呢?

自己千防万防,只求一脉平安,甚至自己的独子哪怕成一个废物世子也无所谓。

人生在世,争的再多,没有命享用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自己的儿子,还是无形中触碰到了。

既然已处在漩涡的边缘,再想抽身事外,就要花费一些气力了。

“曜儿。”沉默半晌的襄贤王开口道:“从今日起,你就跟在陈正乙身边,他去哪你去哪,他做些什么你跟着做。”

秦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那陈正乙方才还在他耳边说要谋反,难道自己的父王也要自己跟着去做。

父王难道也想坐那个位置?

襄贤王只是眼角瞥了眼满脸惊骇的儿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那个位置岂是那么好坐的?

先皇有六个儿子,到头来不只剩下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与自己了嘛。

相比起自己的父皇,宫里那位差得太多了。

这也是他为何辅佐皇兄登上宝座后,不愿意继续辅佐的原因。

都说天家无情,可真若是对自己的俯首称臣的兄弟下手。

他襄贤王下不去这个手,也不愿意下手。

皇帝登基之后,先是先太子暴毙,后是几个兄长或是意外又或是病逝。

只有他知道,自己这几位兄长或是中立,又或是拥立太子。

也只有他,早早地站好了队,逃得一劫。

以那位的性子,裂土封疆,手握重兵,只要有丝毫威胁到他的存在,早晚有之一战。

更何况,当初夺嫡,那位让人送了不知多少封密信前去东陵。

最终石沉大海。

先皇逝去,加上刻意的引导,朝堂上下越来越多的人对陈靖感到不满。

可这些人也不想想,为何先皇在位之时,朝堂之上为何无人敢说陈靖半点不是呢?

如今人人都说陈靖心怀不轨,可不轨在何处?

手握重兵便是不轨了?

未必啊......

倘若没有这五十万铁骑,北狄怕是早就打过来了。

真当北狄是泥捏的不成。

在他看来,自己的皇兄还是太着急了。

等到陈靖一死,陈正乙按照先皇所定下的宗亲律法,手无寸功,只能袭封郡王而已。

如若他真是陈靖那般旷世英才,用好了,不照样是一把利刃嘛。

这样去试探陈正乙,最终寒的是陈靖的心。

消耗的不过是他与先皇的情义罢了。

再次沉默许久的襄贤王缓缓开口道:“让你做就去做,陈小子要是敢在京城喊出造反的口号,你就跟在他身边摇旗。”

秦曜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的父王疯了不成?

“父王......这......”

嗫嚅了半天,秦曜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难不成父王已经积蓄许久?暗地里有多少兵马了?”

襄贤王嘴都要被这逆子气歪了,猛地一拍石桌。

“废什么话,让你做你就去做。”

“哦。”

少年只能应下,可眼中的兴奋却是掩饰不住。

襄贤王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我是让你跟着他做,不是让你这个混小子自己去做,知道吗?”

“嗯嗯嗯。”秦曜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襄贤王有些头疼地凝视着儿子,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自己聪明一世,别到头来,晚节不保。

“父王,要是陈正乙回东陵呢?孩儿怎么办?”

“嘶......”襄贤王牙疼地抽冷风,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真想抽死他。

“还能怎么办?滚回王府来,你还想跟着他去东陵不成?”

秦曜又是一阵点头,兴奋地搓着双手,试探性地说道。

“那孩儿现在就去了?”

襄贤王无奈地挥挥手。

秦曜便迫不及待地要往外跑。

“等等!”襄贤王开口制止道:“把本王的腰牌带着,方便行事。”

秦曜接过那块象征着王爷身份的腰牌,小脸更是激动的涨红。

看来自己的父王是来真的了。

秦曜急匆匆躬身一礼,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望着儿子的背影,襄贤王怔怔出神。

直到大门关闭后,他方才喃喃自语道。

“想让本王进这棋盘,哪有那么容易。”

“儿子傻点好,一个不成事的纨绔,一个傻孩子,随便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