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逍遥王爷

陈正乙在府上等了整整一个上午,也不见有人来寻仇。

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去打听。

两位世子在春红楼的荒唐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下人没多久便回来了。

陈正乙摩挲着下巴,怪不得这么猖狂呢。

原来是襄贤王的儿子啊。

襄贤王秦启元,隆盛帝的亲弟弟,是帮助隆盛帝顺利登基的一大助力。

等到隆盛帝要将这一助力分封出去的时候的,却遭到了襄贤王秦婉拒,留在京城做了一个闲散王爷,手上无兵无权,倒也是快活。

这一点不得不让陈正乙佩服。

这才是能活长久的生存之道啊。

“备礼,去会会这位世叔。”

等陈正乙到了襄贤王府,秦启元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这让陈正乙有点受宠若惊。

忙是先行一步,作揖行礼。

“怎能劳驾世叔亲自迎接呢,真是折煞小侄了。”

按礼制来说,陈靖封王之时,秦启元还只是皇子。

见了陈靖要尊称一句王叔。

如今他与陈靖同样是王爷,陈正乙哪里敢托大,叫声世叔倒也是说得过去。

秦启元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角绣着精致的金线蟒纹,在日光下微微闪烁。

头戴紫金冠,冠上一颗硕大的明珠,夺目却不张扬,恰似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犀利又沉稳。

此时,他眼中虽有错愕,仍是满面笑意,笑呵呵的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

陈正乙满脸歉意:“小侄贸然来访,不会给世叔带来困扰吧?”

世人都说世子陈正乙纨绔不羁,这样一看,不也是挺有风度的嘛。

只是秦启元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保持着风度。

“呵呵呵......不妨事,不妨事。”

陈正乙脸上笑容更盛。

京城里人人都不想与东陵扯上关系,这位逍遥王爷看来也不例外啊。

“世叔咱们进去聊?”

秦启元置若罔闻,瞥了眼后头提着大包小包的老许,略作思量,笑道。

“刚好本王这里有座凉亭,屋里闷,贤侄不嫌弃的话,就在此稍坐片刻。”

陈正乙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座正对大门的凉亭,不由得卧槽了一句。

古代稍有家底的人家,正对大门的都是一面照壁,更别提官家了。

这位襄贤王倒好,修了座凉亭。

看来会客都是在这凉亭中进行,想来也是怕宫里那位猜忌吧。

陈正乙也不计较,凉亭就凉亭吧。

两人进入凉亭坐定,自有下人斟满上好茶水。

只闻其香,陈正乙便知是上等的碧螺春。

前一世陈正乙精于跑业务,送出去的茶叶不知有多少,捎带手,对茶叶也算了解一些。

品了一口,香气浓郁,有花果香,滋味自是鲜醇回甘。

陈正乙不由的道了一声好茶。

襄贤王微笑:“江南名产。”

陈正乙笑道:“小侄大姐远嫁江南,这嫁出去的姑娘如同泼出去的水,也不知道往东陵送些好茶。”

襄贤王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正乙看了眼这位古井无波,却处处小心的襄贤王,脑海里头只有陈靖的一句话,襄贤王可不简单呐。

“世叔,小侄就是再笨,也能看出你这太过于小心了吧。”

正在悠哉喝着茶水的襄贤王顿了顿,平淡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陈正乙神色一僵,指着那扇敞开的大门。

“敲门也得门是关上的啊。”

襄贤王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扫了眼门外突然多出的不少行人,有意无意间都在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己这边。

他洒脱一笑:“正大光明的更好。”

陈正乙哑言。

放下手中的茶盏,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喝茶,更不是为了闲扯淡的。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早先小侄与世子秦曜产生了点小误会,失手伤了贤弟。”

“弄清楚事情缘由后,这不,小侄亲自来登门赔罪来了。”

襄贤王眉头轻皱,这点他倒是不知。

“哦?本王确实不知。”

说着,他眼色示意下人去寻秦曜。

两人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没多久,额头缠着布的秦曜来了。

见到自己儿子额头上的布,襄贤王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明显是吃了大亏了。

可他也只是平静地说道:“你们小辈的事,就自己解决吧,本王就不掺和了。”

说罢,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正乙一眼便离去。

陈正乙望着脸色铁青的秦曜,张开嘴,露出嘴里森白的牙齿。

“你看看,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贤弟要是早说你是秦曜,也不至于如此嘛。”

秦曜咬牙切齿地说道:“陈正乙,你还想做什么?”

陈正乙把玩着手上名贵的茶盏:“不想做什么?就是来问问,是谁叫你去和我争女人的?”

秦曜闻言,眼珠子开始滴溜乱转,可嘴上依旧不服输。

“怎么?你能花银子找花魁,本世子就不能了?”

“能,当然能。”陈正乙不停地点头:“你就算把整个春红楼都买下来都行。”

“可你明明知道我在里面,还明目张胆地进去和我抢女人,这一点,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嘛。”

“这京城里,如今人人畏我如虎,生怕与东陵扯上一点点关系,要说你真在乎邵花魁,你说我信不信呢?”

“估计......就连你自己都想到,我会动手打你吧?这就是你或者是让你去的人没有想的事了。”

年岁才十四的秦曜愣在原地,怔怔无语。

陈正乙起身走到他身旁,凝视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年,轻笑道。

“京城里人人都痛恨陈靖,厌恶我这个世子,你也不说,我也可以理解。”

说着,陈正乙热情的搂住他的肩头,俯下身子来,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他日东陵造反,我就说今日你去春红楼是替襄贤王传送口信的,只等东陵起兵,襄贤王在京城内外接应,至于你头上的伤......”

“自是演戏给人看的,你猜朝野上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秦曜顿时满脸骇然。

东陵真的有反意?

真若到了那时,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成日里在京城无所事事的小世子,没有得到襄贤王的真传,哪里能猜透陈正乙话中真假。

再说,他也不敢拿这个赌。

当下,往旁边迈了两步,与陈正乙保持着距离,面上惊魂不定。

良久方才惊魂不定开口:“你不要诬陷人,我说就是了。”

“没人让我去与你抢花魁,只是我刚好在街道上听说了你去春红楼,邵露新晋花魁那日我见了,只是见她与皇姐身边的丫鬟有些相似,本想那日就将她赎身的,没想到却被你捷足先登。”

陈正乙眸子眯起:“皇姐?侍女?”

既然决定了要交代的小世子竹筒倒豆子般,没有丝毫隐瞒,交代的一清二楚。

“永平公主呀,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豆苗几个月前失足落入太清池淹死了,为了这事,皇姐伤心了好久呢。”

永平公主......正是宴席上被他下春药的那位。

当然了,只有陈正乙知道自己是被诬陷的。

陈正乙丝毫不担心秦曜在骗他,朝着他笑了笑,丢下一句小孩子还是少去青楼为好,便飘然离去。

留下满头大汗的小世子愣在原地。

这位东陵纨绔可是听说在比他小的年纪就流连青楼柳巷了,这怎么开始教训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