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乙听完她的话后,瞠目结舌。
卧槽......
真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了。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
小嘴一张一闭,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嘛。
将自己摆在圣母的位置之上。
说得好听,听闻京中有花魁在府上受苦受难。
自己心存仁义,将花魁交于她,这件事就算了啦。
不要脸也要有点限度啊。
真当自己是来赔礼道歉来了?
陈正乙面容古怪地凝视着她,久久不言。
秦沐雪说到底,脸皮不敌陈正乙十之一二,在他炙热目光下,初显窘态。
可当她想起豆苗受的苦难时,眼中光芒更是坚定,嗓音却软糯起来。
“如何?同意与否?”
陈正乙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要是原主在此,怕早就缴枪投降了。
不过,若是没有自己穿越而来,只怕也就没这些事了。
陈正乙不去接她的话,只是左右四顾,看着站在不远处等候差遣的丫鬟宦官,神秘兮兮地说道。
“公主殿下不如让他们散去。”
秦沐雪心中警钟长鸣。
想起陈正乙的风评,再联想豆苗的遭遇,难不成这人真敢在宫中行凶不成?
正当她要严厉拒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陈正乙的口型。
分明是豆苗两字。
秦沐雪顿时愣住,遍体生寒。
他都知道了?
不等秦沐雪反应过来,陈正乙笑着挥挥手。
“你们都散了吧。”
一众奴仆却是置若罔闻。
一个外姓人,如何能差遣得了他们。
陈正乙摊摊手,一脸玩味地凝视脸色阴晴不定的公主殿下。
想了片刻,秦沐雪最终还是开口道。
“你们离远一些。”
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啊。
陈正乙对此无所谓。
名声在外,不得不防,这是好事。
奴仆退远后,秦沐雪不再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反而坐下,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你要说什么?”
陈正乙只觉得好笑,正色道:“豆苗姑娘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秦沐雪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而一旁一直观战的秦曜更是一脸的疑惑。
豆苗不是淹死了吗?
乙哥儿如何认识?
陈正乙继续说道:“醉春风也是你给她的吧?再说那晚的宴席,只怕你至少也是吃了一些吧?要不如何瞒过在场的众人。”
他越说脸色越冷,看向秦沐雪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
“陛下欲送你去北狄联姻,以此达到停战的目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东陵五十万铁骑被打散分散至隆盛各地,到那时,没了五十万铁骑,东陵王也就是一个王爷的名头而已。”
“陛下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这个不服天命的丫头,坏了他的大事,你说,要是我将这件事捅出去......”
“先不说你如何,就是那豆苗,只怕是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吧?”
秦沐雪脸上终是保持不了强装的镇定,煞白如雪。
她没想到,草包陈正乙竟然推算出了这一切。
她只知联姻是为了边关无战事。
却没想到没了战事。
五十万铁骑在边关岂不成了吃白食的。
这样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既然没了战事,当然要打散了,揉碎了塞入各个军中。
一来补强了各个州府的战力,二来消除了东陵王的威胁,三来北狄也消停了。
而唯一要付出代价的隆盛朝,只需一个小小的公主罢了。
一名女子。
便可左右朝堂局势,何其幸哉,又何其不幸。
如今,陈正乙更是将这件事说得透彻,怎能让她心中不产生恐惧。
恐惧之余,又想起那位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皇,为何如此凉薄?
破坏了父皇的大事,若是让父皇知晓真相,本就是可以舍弃的女子罢了,雷霆之怒之下,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
陈正乙一直在观察这位公主殿下的表情。
看她的表情,似乎这件事并不似他想得那般深。
这就有点意思了。
如此没有心机的公主,如何能想得到这样一个主意?
看来这宫里的人,也不全是一条心啊。
心累啊。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没想到,只是一个天真的小丫头。
良久才缓过神来的秦沐雪却是死鸭子嘴硬道。
“你胡说......本宫......本宫......”
陈正乙暗自摇头,话都说不利索了,看来事是她做的,可主意却不是她想的。
“好了,好了,是不是胡说,我到陛下那里讲明就好。”
“不过这诏狱啊,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就进去一个晚上,活活瘦了两斤,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不过,以你公主的身份,想去诏狱去看看,完全不是什么难事,我劝你有时间去参观一下。”
诏狱那是什么地方?
吃人不吐骨头。
这么多年能完完整整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也就陈正乙这么一个了。
进去容易,想囫囵出来不比登天难。
而且出来了,是不是活着的,那就没人管了。
秦沐雪听到陈正乙要去隆盛帝面前自证清白,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秦曜只恨爹娘给自己生了双耳朵,听了这不该听的,早已捂着耳朵,一脸惊恐地趴在桌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太后驾到。”
秦沐雪如梦初醒。
捂着耳朵装聋的秦曜忙是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只见一众宦官宫女簇拥着一位身着黄色绣凤锦袍女子,步履沉稳,面容端庄,岁月虽在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却更添几分历经沧桑的沉稳。
这位历经两朝皇帝的太后,年仅四十而已。
关于这位太后,民间还有传闻说她与前朝梁国太子萧允承有一段恋情。
在陈靖带领着铁骑踏破大梁皇宫时,那位太子殿下早已不知所踪。
后在这位太后的口中得出他可能的几个落脚地。
陈靖率兵前往,最终在一座山川找到了萧允承,并将其绞杀,人头带回。
那座无名的山川因为灭杀过一国的太子,见证了一国血脉彻底的断绝,被人叫做哀嗣崖。
至今还有无数的自认才华横溢的士子前去无病呻吟两句诗词。
人人都在怒斥陈靖狠辣的同时,又在为这位太后的绝情感到悲凉。
三人在给太后丁碧梧行礼过后,她只是拉着秦沐雪的小手,不怒自威的说道。
“小乙子,怎么着?在宴席中欺负了哀家的孙女不够,还来宫里闹?”
陈正乙愕然。
小乙子?
卧槽......
我他娘的是世子,又不是宦官,还小乙子?
看看那才年方十八的公主,是你孙女?
说是你女儿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