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还在瞻仰神迹的时候，林逍三人刚刚回屋，沈灵星突然把剑横在桌上："姓林的，你最好说清楚。"剑身映着跳动的烛火，"六月制冰的法子，连我爹留下的江湖异闻录都没记载。"
林逍苦笑着掰开一粒野葡萄："这是科学，这叫硝石结晶，茅厕墙根......"
"停！"沈灵星捂住鼻子，"说重点！"
"简单说就是......"林逍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圈，"这石头遇水会吸热，跟你们用井水镇西瓜一个道理。"
沈昭月摩挲着粗陶碗的裂痕，忽然轻声道："林公子家乡，都学这些？"
"不止，"林逍望着窗外星空，"我们那儿的人能飞上月宫，隔着千里说话，还能......"
"吹牛！"沈灵星剑鞘敲桌，"你咋不说能召唤天雷？"
烛火爆了个灯花。
村口老槐树下，聚集了一群村民，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
为首的王婆神秘兮兮的比划：“那外乡人刮茅厕墙灰施法，这是什么，这分明就是邪术，定是苗疆炼蛊术，而且此人飞到咱们寨子也许就是为了抓人练邪功！”
拉倒吧！"猎户张二啐了口唾沫，"要说邪，这寨子里谁能有你邪，你不就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吗，上回虎子发热，您老给的符水差点送他见祖宗！"
有人信以为真，有人嗤之以鼻
“好了，散了散了，有什么问题，等里正回来再说。”
当天傍晚，沈昭月挎着竹篮路过，附近传来几个孩子的歌谣：“白石头，绿池水，六月结冰招鬼祟，天上掉下个吃人鬼！”听到这歌谣，昭月手一颤，篮子里野菌子滚落几颗，眉头微微皱起，她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盘算着赶紧告诉林逍——村里人开始传闲话了，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铛铛铛——铜锣声骤然响起，林逍正教沈灵星玩井字棋。
“妖人滚出来！”
上百支火把将小院照得亮如白昼。里正攥着半本《齐民要术》，书页在夜风中哗啦作响："古籍记载硝石入药，从未听说能制冰！"
沈灵星一脚踹翻石凳："放屁！上个月你还用这书垫桌脚！"
村民们举着火把，将沈家小院团团围住，火光映在沈昭月苍白的脸上，她紧紧攥着那支粗陶碗，碗沿的裂痕渗出几滴药汁，“乡亲们莫急，林公子定有说法。”
沈灵星抱剑倚在门框上，剑鞘上嵌着的宝石在火光下泛着微光。她冷冷扫视众人："谁敢动他，先问我的剑！"
林逍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两个木盆，一盆井水清澈，一盆污水浑浊，他笑了笑："诸位既然不信，不如亲眼看看？"
林逍将硝石高举过顶，碎屑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诸位看好了！"
硝石入水的刹那，井水桶壁瞬间爬满霜纹。年轻后生扒着桶沿瞪大双眼："结...结冰了！"他伸手去摸，指尖立刻粘在冰面上。
反观污水桶纹丝不动，浑浊水面漂着几根草屑。“这硝石制冰并非神术，而且对水质有很大要求，并非随意结冰，不是什么妖术”林逍说道。
老童生颤巍巍翻开《齐民要术》，枯指戳着某页："《淮南万毕术》有载，夏造冰者，以硝石化之......祖宗显灵啊！"泛黄书页在夜风中哗啦作响，墨字恰好被烛泪糊成一片。
沈昭月适时捧出冰镇杨梅酒。清甜果香飘散时，里正讪笑着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
人群散尽后，沈灵星剑尖挑着半截符纸进来："王婆在墙根鬼画符呢！"
林逍就着烛火细看——符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冰花，朱砂混着鸡血糊成一团。
"明日该教孩子们新童谣了。"沈昭月轻抚粗陶碗裂痕，糯米浆在碗底凝成霜花状，"就叫......六月冰花甜又凉？"
沈灵星突然把剑拍在桌上："姓林的！明日教我制冰！"
"为何？"
"等那纨绔再来，"她冷笑一声，"我把他冻成冰雕塞进茅厕！"
烛火又爆了个灯花，惊飞窗外偷听的夜枭。远处山林里，最后一声"吃人鬼"的童谣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