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前,林逍抬头望向门前,雕梁画栋,金粉奢华,琉璃灯盏映着满堂绮罗。
土包子看入迷了?"锦衣玉带的世子嗤笑"等会儿见到江晚姑娘,你可别当场流鼻血。"
赵宴清刚一露面,就有姑娘们娇笑着迎了上去。为首的姑娘梳着高髻,插着流光溢彩的步摇,身上的浅紫色纱衣若隐若现,勾勒出曼妙身姿。她朱唇轻启,声音软糯:“世子殿下,可算把您盼来了,快随奴家进去,美酒佳肴早已备好。”边说边用手帕轻轻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中满是热切。
赵宴清看向林逍撇了撇嘴,意义不言而喻,没见过这种场面吧。
身后沈灵星冷哼一声,若不是姐姐担心姓林的安危,谁会跟他来这种鬼地方。
林逍抱着箱子,里面装着硝石与美酒,虽说两世为人也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是架不住咱学的知识杂啊,这么多年饱受日本老师的熏陶,这不过都是小场面。
进门迎面走来一女子,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模样,丹凤眼微挑,眼角的细纹添了几分从容,身姿婀娜,优雅迷人。
手中轻摇团扇,半掩着如花笑靥,眼中含情,轻声说道:“世子大驾光临,真是让这寒舍蓬荜生辉,奴家可盼了好久呢。”
赵宴清满脸贱笑伸手搂住女人腰肢:“林姐姐几日不见可是又漂亮了,客套话莫要说了,我今天就是奔着江晚姑娘来的,绝世好酒我可是带来了。”
女子张嘴说道:“世子你看你,急什么,今日可不止江晚花魁一场。”“哦?莫非还有什么意外惊喜?”赵宴清闻言心里一乐,今日怕是要好玩了。
“今日不光花魁以酒选人,更有我醉月楼才女以诗择婿呢。”那林姐姐掩嘴笑道。
“才女?吴苏苏?她不是清倌人不见客吗?”“世子有所不知,苏苏姑娘哪是那么好见到的,须要是那诗才举世无双之人,才能入得了苏苏的法眼,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能不能有赢家,还不一定呢。”那老鸨如实说道。
“有意思,有意思!快,带我兄弟二人入座,我可是有点迫不及待了,今日这二位花魁,我和我林兄一人一个!”赵宴清刚说完大话,扭头就对视上了沈灵星凌厉的眼神,咽了一口吐沫“要不……给你也……”话未说完就感觉脖颈一凉,识趣的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三人被带至二楼雅间,能看见楼下的风光又不显得嘈杂,“看见没,这二楼可不是谁都能上的。”世子一脸得意的看向林逍,“不如世子殿下带我去看看泔水桶在哪,我和它坐一起?”赵宴清满脸尴尬“过去的事了,还总提它干嘛,快看快看,开始了。”
台下舞女一曲舞闭,方才那老鸨林姐姐上台,“今日各位为何到此,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醉月楼两位花魁弦心初许,规矩也是各有不同,江晚姑娘以美酒决胜负,谁若是拿出那琼浆玉液,六月冰酒,就可单独为他抚琴,至于苏苏姑娘,则是以诗才论高低,哪位才子能写得出惊世诗篇,方可为入幕之宾。”
台下似炸开了锅,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交谈声、哄笑声、酒杯碰撞声,搅成一团,震得人耳鼓生疼。
“林姐姐莫要多言,快些开始吧。”台下众人显然迫不及待。
“好,先以美酒开始,各位桌前皆摆有玉磬,谁家若有话说,尽管敲响便是。”
"咚!"西域商人率先敲响玉磬,胡姬捧上鎏金酒壶:"此乃楼兰冰葡萄酒,窖藏百年可凝霜......"
话音未落,隔壁雅间王家公子振袖而起:"且看琅琊王氏的琥珀光!"酒坛开封刹那,金橙色酒液在琉璃盏中流转,恍若晚霞倾泻。
丁家少爷嗤笑着捧出青玉坛:"乡野俗物!"烈焰般的酒气冲开坛封,前排宾客被呛得泪流满面,"此酒入喉如刀,三碗不过朱雀街!"
二楼雅间飘来声嗤笑:"我当是谁这么大排场,原来是兵部尚书家的败家子,王家的像尿,丁家的似火油,也好意思叫酒?各位,江晚姑娘要的可是六月冰酒,若是拿不出来,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六月冰酒?世子莫不是把护城河的冰碴子刮来了?"丁文博晃着夜光杯讥讽,丁家延绵数百年,是大梁国数得上的门阀世家,家族成员深入朝堂,为官者数不胜数,丁家现任家主更是兵部尚书,二品大员,祖上更是开国元勋,自然也不像别人那么惧怕赵宴清。
赵宴清拍案起身,粗陶酒坛"咚"地落在案几上。坛身还沾着云水寨的泥印,与满堂金玉器皿格格不入。
"此等粗坯也敢献丑?"丁文博嗤笑。
赵宴清刚要动怒,“咚!”只听身边玉磬敲响,“诸位,是来斗酒的,还是来吵架的。”林逍坐在一旁淡淡说道。
“林兄,给这帮土包子开开眼!”赵宴清急忙催促,林逍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对于装……人前显圣还真是不遗余力,原本只是想来酒宴露个脸,替云水寨酒水打开市场,这般看来,怕是不好收场了。
林逍刚掀开酒坛红绸,满堂目光便粘了上来。
葡萄酒倒入琉璃容器,硝石粉悄然洒落壶中,酒液慢慢凝出霜纹。林逍舀起冰酒凌空泼洒,酒珠在烛火中化作万千冰晶。
今日的硝石他筛选蒸发了数次,比酿酒还要麻烦,茅厕挖出来的直接扔进酒里,怕是要喝死人,这还只是加入了少量,否则万万不可入口,要不是为了今日装……人前显圣,他也不敢这么冒险。
"六月飞霜!"有人打翻了酒案。
赵宴清夺过酒勺敲响玉磬:“此酒名曰寒潭月,取终南山千年冰魄....”“咳咳!”林逍狠踩他脚背。
阁楼珠帘轻拂,一袭水色罗裙的江晚款款而出。她指尖拂过酒盏,忽地轻笑:“此酒竟能凝冰成花?”
指尖轻点酒面霎时绽开冰晶莲纹。满堂哗然中,赵宴清凑近江晚耳畔:“姑娘可知,这冰花需以真心暖化…”
"此酒名唤寒潭月。"林逍舀起一勺冰酒,"饮时需配这句——琉璃盅,琥珀浓,寒潭酒滴真珠红。"
丁文博摔了夜光杯,“妖...妖术!"咆哮带着颤音。
“妖你祖宗!”赵宴清把酒泼在他身上,“你倒是妖个试试?”头上瞬间结满冰碴,活像炸毛的刺猬。
冷不防被泼了个透心凉。他顶着满头冰碴跳脚:“姓赵的!我爹可是...”丁文博指着赵宴清火冒三丈,“你爹是工部尚书,你爷爷是开国元勋,你祖上是玉皇大帝行了吧?”赵宴清跷着二郎腿
到底是没敢说出什么,深深看了两眼林逍,拂袖而去,看的林逍心里发毛“骂你的是他,泼你的也是他,盯着我看个什么劲。”他也没想到,这丁文博后来为他惹了不少麻烦事,当然都是后话。
美人端起酒杯轻饮一杯,忽然轻笑:“听闻世子为这酒准备了月余?""何止!本世子三顾茅...嗷!”赵宴清抱着被沈灵星踩肿的脚叫出声。
“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倒是瞅着眼生。”江晚轻笑问道,“他叫林逍,是本世子的朋友,这酒便是他酿的。”赵宴清也是好心,想着帮林逍扬名,日后酒水也好卖些。
江晚玉指轻点,“既然冰酒是林公子所酿……”她突然贴近林逍耳畔,“今日的入幕之宾自然……”
沈灵星手中宝剑握的吱嘎作响,这登徒子,还说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等等!”赵宴清急得扯袖子,“这酒坛还是我扛来的!”
江晚盈盈一礼:“世子殿下,自然是个好人。”
赵宴清如遭雷劈,扯了扯林逍的袖子:“她说我是好人什么意思?!”
林逍摸了摸下巴,差点憋笑憋出内伤:“在我老家,这话约等于‘你是个癞蛤蟆’。”
林逍刚要解释,只见老鸨林三娘摇着金丝团扇款款而来“既然江晚姑娘已经选了这位林公子为赢家,酒会魁首已定,诸位若无异议......"
“且慢!”吴苏苏的声音从二楼飘下,宣纸如雪片纷扬,"酒已尽兴,何不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