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雪头顶的发轻轻蹭在他脖颈和下巴，他闻到那种淡淡的香气，干净的清新，柔软的发，软绵绵的靠过来的身体。
他的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坐直身子，左手握紧她的手腕，面上没什么表情，放在口袋的右手却紧紧攥的发痛。他从来习惯克制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此刻，在这个他小时候每次想母亲就会背着宋国泉跑到这里，回去再被宋国泉打的，带给他无数痛苦的幸福交织那些复杂情感的地方。
不再是像小时候坐在这里一样无力垂头，自虐般发泄着愤怒和崩溃，只低头看地面上形状扭曲的各种污秽和细碎的灰尘。
他感受到肩膀处的重量，手里握着能切实感受到的清晰跳动的脉搏，终于愿意仰起头，看着不远处，目光所及能看到的最高最远的那只正在飞的一只黑鸟。
他轻声回复：“好。”
夜逐渐黑了，那天两人在露台上坐了许久，久到绒雪突然想起来刘暖倩。
绒雪猛的从宋渡安肩膀上抬起头：“糟了，现在几点了？”
宋渡安看了下手表说：“六点半。”
“完了完了。”绒雪转过身就往外跑。
“怎么了？慢点跑。”宋渡安迈了两步捉住正闷着头往前跑的绒雪问她。
绒雪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和焦急的表情：“刘暖倩我们约好的，五点见，现在都六点半了，她肯定等急了。”
宋渡安拉住还想转身往外跑的绒雪说：“先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
此话有理。
绒雪停住往外跑的脚步，转身看着宋渡安。
抱着臂靠在墙上准备等绒雪打电话的宋渡安：“？”
“我没带手机。”绒雪眼巴巴瞧他。
宋渡安揉了一把绒雪毛茸茸脑袋，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她。
“喂，倩倩？”绒雪接过电话拨通，心想还好记得刘暖倩的电话号码。
“雪雪？你上哪去了，一直联系不上你，我还跟阿姨问了说你下午就出门了，急死我们了，我们都找你半天了！”那边刘暖倩声音焦急的不行，隐约能听到张筠在后面抢着要说话的声音。
“没事，我半路遇见宋渡安了，聊了一会忘记时间了，手机也没带。”绒雪柔声安慰她。
“怎么能不带手机！很危险的！”刘暖倩声音有点大。
“我知道啦，那我先给我妈回个电话，一会跟你说。”绒雪说。
“好，你先跟阿姨报一声平安，阿姨可着急了。”刘暖倩说。
“嗯嗯。”绒雪挂掉电话，紧接着就给母亲打电话。
“喂，妈，我失去拿衣服的，结果半路遇上宋渡安了，我们俩聊了一会，结果忘记时间了，我也没带手机。”绒雪低声说。
结果被母亲好一顿数落，绒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听训，一直承诺以后不会了，我知道错了。
宋渡安靠着墙看她，霜打茄子的蔫样，眼中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好，我知道啦。”绒雪挂断电话。
看了一眼宋渡安：“都怪你！”
宋渡安双手抱臂，耸了耸肩：“怪我怪我，所以还玩吗？”
黑暗中绒雪眼睛亮了一下，但压着嘴角克制地说：“我问问刘暖倩吧。”
“喂倩倩，那我们还出去玩嘛？”绒雪问电话那头的刘暖倩。
“可以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反正还早，我们去夜市呗！”刘暖倩情绪和心思活动的一样快，用她自己亲妈的话说就是记吃不记打。她迅速从刚才找绒雪的担心中走出来，语气兴奋。
“对啊对啊，会匀路这儿夜市可多好吃的了，这会正热闹呢。”电话被张筠抢过去。
“好呀，那就去会匀路，到时候见呀。”绒雪也跟着开心起来，挂掉电话。
“阿姨知道了吗？”宋渡安瞧着一脸喜上眉梢的绒雪问。
绒雪立马迈了一步，靠近宋渡安。
女孩身上那种清香再度传过来，和白天不同，此刻漆黑寂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夜晚，绒雪眼睛亮亮的凑近他。
宋渡安靠着墙垂眸任由绒雪就这么毫无察觉的走进他的警戒线，越来越近的距离。
宋渡安微微蹙眉，绒雪却依然在继续靠近，那件粉色的蛋糕一样的睡衣即将挨上他的皮衣。
电光火石之间，宋渡安拉住绒雪的手腕，将人摁在墙上，这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几乎是鼻尖对鼻尖。
“你干嘛？宋渡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绒雪愣住，她惊慌失措的挣扎了两下，却发觉宋渡安力气大的吓人，于是扬起脸，正对上宋渡安的目光。
宋渡安蹙紧了眉，月光下流露出一种克制压抑的复杂表情，他低声：“不要再挑战我了。”
遇到她之前，宋渡安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不再具有情绪的人，直到遇见她。
“我哪里挑战你了？”绒雪不知所以的瞧他。
“那你凑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