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进山寻药

寒风裹着血腥气掠过营地,大帐内的众人阴沉着脸。搜索本文首发: 我的书城网 wdscw.net

“什么?!”

阿吉勒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将众人原本的欢喜瞬间压了下去。

陈嗣业阴沉着脸,他没想到皇太极的军队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偏偏好巧不巧地打断了他的婚礼。

他当即打算穿上盔甲,却被博木博果尔一把按在了原地。

博木博果尔按住陈嗣业肩膀的掌心微微发颤:“陈兄,草原的规矩你清楚——喜帐染血,天神会降罪!”

他抽出腰间弯刀,刀锋映着宋玉莲发间珊瑚珠的红光,“这仗,必须由我去打!”

博木博果尔说着,披上大衣就离开了大帐。

这几日接连打仗让博木博果尔神经紧张的很,随时随地都穿着软甲。

陈嗣业望着兄长决绝的背影,突然想起那日温泉洞窟斩杀巴日卡时,博木博果尔替他挡下毒牙的伤疤还烙在肩头。

他猛地扯下喜袍,露出内里软甲:“鄂温克的规矩我不懂,但汉人讲究生死与共!”

黑水河畔的冰面泛着幽蓝寒光。

镶白旗重甲骑兵的铁蹄踏碎薄冰,溅起的冰碴如同千万支利箭。

看得出来,这是皇太极的一支主力军。

博木博果尔率三百轻骑埋伏在河岸红柳丛中,掌心马刀被体温焐得发烫。

“这皇太极倒还真是看得起我们,竟然把自己的主力派来了。”

博木博果尔说着,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把雪,冰凉的感觉在他的口腔中炸裂开来,刺激着他困倦的神经。

那是一支铁浮屠,并且看样子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的那股杀气都没有散掉。

得先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博木博果尔心想。

“放箭!”

随着他一声暴喝,改良后的三连发弩机发出蜂群般的嗡鸣,一支支特质的弩箭从天而降,箭雨落在铁浮屠的盔甲上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那声音像是一声声悲鸣,让人心里直发颤。

博木博果尔的攻势很迅速,铁浮屠完全没有料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到伏击。

箭雨落下的同时战马也受到了惊吓,马背上的士兵只能尽力将身下的战马安抚好,防止他们暴乱。

冲在最前的铁浮屠应声落马,沉重的铠甲砸得冰面裂纹蔓延。但更多的重甲骑兵踏着同袍尸体冲锋,狼牙棒挥出的罡风将红柳枝削成碎片。

“有敌袭!杀!”

铁浮屠内部爆发出一声叫喊,这支由钢铁武装起来的部队像是没有恐惧一样,朝着博木博果尔所在的方向前进。

“撤!往冰窟引!”博木博果尔当即骑上马,刚刚调转马头,忽然感觉后心一凉。

一支破甲箭穿透护心镜,箭簇上淬着的蓝紫色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博木博果尔顿时感觉自己意识模糊浑身无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下马。

“可汗!”

博木博果尔身边的士兵瞬间感觉到了不妙,急忙将博木博果尔扶住。

“带可汗走!”他低吼一声,身旁的几个亲信一拍博木博果尔胯下的马,营造出一种博木博果尔骑马离开的假象。

皇太极手下的铁浮屠都是能够在百步之外射中天上飞鹰的好猎手,如果被他们看到博木博果尔中箭,必然会士气大涨。

萨满帐篷内,九色经幡无风自动,女萨满额吉其其格摇动鹿角神杖,青铜铃铛发出刺耳的嗡鸣。

博木博果尔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赤裸的胸膛上,黑色毒纹已蔓延至脖颈。

很明显,那支箭上有毒。

“狼毒混着蛇藤汁……”陈嗣业用银簪挑开伤口,腐肉中渗出腥臭的黑血。

这是一种毒性十分强大的特配毒药,碰了就死,或许是因为博木博果尔命大,现如今他还能吊着一口气。

只是如果继续拖下去,博木博果尔必死无疑。

陈嗣业猛然想起穿越前,在军事博物馆见过的抗蛇毒血清资料,转头喝道:“取烈酒、炭灰,再宰一头怀孕的母鹿!”

几名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陈嗣业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不快去!想让可汗没命不成?”额吉其其格怒吼道。

她曾见到过陈嗣业给人疗伤,论医术整个部落内没有谁比陈嗣业更强。

如今能够救博木博果尔的,只有陈嗣业。

片刻之后,一个男人抱着陶罐撞进帐篷,鹿胎血还冒着热气。

陈嗣业将匕首在炭火上烤红,忽然被额吉其其格按住手腕:“毒血会溅进眼睛!该用圣草熏……”

“等你的圣草生效,他心脏都停跳了!”

陈嗣业挥刀剜去腐肉,鹿胎血混着炭灰敷在伤口,博木博果尔剧烈抽搐,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胸口的黑色毒纹停止了蔓延,甚至黯淡了下来。

陈嗣业长舒一口气:“还好,总算是把他的命吊住了。”

“但是还不够,毒一日不解,博木博果尔兄还是有着生命危险。”

额吉其其格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有东西能救可汗的命。”

“是什么?”

“七叶鬼臼,那是山神纳吉尔的宝物之一。”额吉其其格顿了顿,“你先前既然能够从巴日卡那里拿到参王,我相信你自然也能够拿到七叶鬼臼。”

她刚说完,陈嗣业转身披上大衣,取出自己的长弓和匕首。

“地图给我,我去。”

额吉其其格摇了摇头说道:“雪线之上的七叶鬼臼,只在月圆夜开花,你现在去为时过早。”

“更何况可汗不在,只有你能够领导索伦部。”

陈嗣业看着周围博木博果尔的亲兵,如今镶白旗的铁浮屠就要来了,如果自己不做好部署,恐怕索伦部只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黎明前的雪山泛着死灰色。陈嗣业将最后一把艾草塞进行囊,冰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冰晶。

宋玉莲和张芸默默为他系紧狼皮大氅,指尖拂过他冻裂的唇角。

额吉其其格将骨笛塞进他掌心,“山神纳吉尔的祭坛有猛兽守护,这支唤鹰笛或许……”

话音未落,阿吉勒浑身是血冲进帐篷:“镶白旗的斥候摸到鹰嘴崖了!”

少年手中攥着半截染血的狼尾——那是索伦部哨兵最后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