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明廷内部终究还是指望不上,这群人竟然已经开始和后金勾结在一起了。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kanshulao.com”陈嗣业喃喃道。
他将信纸放回密匣之中,将密匣放心了怀里。
博木博果尔走了过来,他碰巧听到了陈嗣业的话。
“陈兄,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毕竟陈嗣业在政治上的理解要比他更加透彻,博木博果尔下意识地想要询问陈嗣业的打算。
“这件事毕竟已经牵扯到了朝廷,我先和官府的人打探一番吧。”
自从陈嗣业被下放到这里来,朝廷一直没有给他安排职务,导致他逐渐成为一种只在奴儿干都司挂名的官员,若不是每月都有些许的俸禄领,恐怕都不会有人记得他这号人。
虽然陈嗣业心中知道不一定能够打探到什么消息,但毕竟奴儿干都司的人总归是能知道些什么。
“博木博果尔兄,我要往奴儿干都司去一趟,说不定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博木博果尔拍了拍胸脯说道:“陈兄放心,我自会照顾好你夫人和女儿。”
“只是还望陈兄早日回来,那皇太极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半个月后。
寒风裹着细雪,陈嗣业伏在马背上疾驰,怀中密匣的棱角硌得胸口生疼。
奴儿干都司的城墙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上若隐若现,城头残破的明字旗耷拉着,像一条冻僵的死蛇。
“吁——”他勒住缰绳,城门守卫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长矛一横:“流犯不得入城!”
陈嗣业冷笑一声,甩出腰间木牌:“钦天监刀笔吏陈嗣业,有要事禀告都指挥使!”
守卫接过木牌翻看,脸色骤变——木牌背面赫然刻着“御前行走”的暗纹,这是当年他受牵连前,崇祯亲赐的密令符。
他现在很庆幸原主没有把这令牌扔掉生火,否则这奴儿干都司他恐怕要硬闯了。
城门吱呀打开,陈嗣业策马直奔官衙。沿途商铺凋敝,流民蜷缩在屋檐下,几只饿得皮包骨的野狗追着马蹄狂吠。
官衙朱漆剥落,门房裹着破棉袄打盹,见陈嗣业闯进来,吓得一哆嗦:“大人、大人正在后院……”
后园暖阁内,炭火盆烧得通红。
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刘宗敏裹着貂裘,正就着一碟酱鹿肉喝酒,见陈嗣业闯入,醉眼一瞪:“哪来的刁民!”
“刘大人好雅兴。”陈嗣业啪地将密匣拍在案上,信纸飘落,“建奴岁赐白银十万两,工部朱印为证——不知这银子,可有一分进了辽东将士的口袋?”
刘宗敏的酒瞬间醒了,肥厚的手掌猛地按住佩刀:“放肆!你这是伪造公文……”
“伪造?”陈嗣业抽出密匣底层一叠田契,“大人去年在广宁置办的千亩良田,用的可是户部侍郎王永光的私印?”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刀,“皇太极的正蓝旗已到鹰钩涧,索伦部若破,下一个便是你这奴儿干都司!到时候,您猜王侍郎会不会保您这颗脑袋?”
冷汗顺着刘宗敏的鬓角滑落,窗外风声呜咽,炭盆爆出一串火星。
刘宗敏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敢问阁下究竟是谁?这信纸又是从何而来?”
陈嗣业甩出挂在腰间的腰牌。
“钦天监刀笔吏,这牌子你应该认得。”
刘宗敏颤颤巍巍地捡起牌子,细细地抚摸了一番,发现的确是真正的令牌无疑。
“噗通——”
他忽然跪倒在地,双手将木牌托起:“下官不知大人来此,有失远迎,还请大人原谅。”
“起来吧,我若是在意这些,恐怕你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谢大人。”
刘宗敏站起身,只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下。
他刚刚还怕陈嗣业如果是朝堂上那些贪官,自己又该拿什么应对?
先前为了凑齐朝廷的贡品他已经是想尽了办法,若是对方再咄咄逼人,他可就真的是唯有一死了。
“刘大人,关于我刚刚提到的银子,你可有什么想说的?”陈嗣业说着,将信纸重新装回密匣,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大人,此事事关工部,牵扯甚多,现在谈恐怕不是时候……”他悄悄靠近陈嗣业,趴在他耳边说道,“这里隔墙有耳,大人可于今日夜里与我详谈。”
陈嗣业心中冷笑了一声,他没想到这奴儿干都司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堂堂指挥使,竟然需要背着人谈事,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刘大人,我希望你到时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陈嗣业说完转身离开。
骑上马背之后,陈嗣业回头望了一眼有些破败的官衙,又看了看路边皮包骨头的流民,之恶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灾加人祸,大明已然是半只脚踏进了历史长河的深渊。
前世学习这部分历史的时候,他并未有什么奇特的感受,可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历史的必然。
三更时分,官衙密室。
刘宗敏摊开辽东舆图,手指颤抖着划过浑河:“朝廷……朝廷确有密令,不得与建奴正面冲突,只是没想到八旗军竟然已经到了鹰钩涧。”
陈嗣业伸手打断他:“不是全部,据我估计应该不超过两万人。”
“可……可即便是两万人,那毕竟是八旗军,若是正面发生冲突……”
“难不成你是想等着那群建奴攻破城门,将城中的百姓屠戮殆尽吗?”
刘宗敏咽了咽吐沫,脑门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陈嗣业叹了口气:“算了,如今你这若是真的有兵,恐怕这官衙之内也不会如此破败。”
“索伦部可暂抵正蓝旗,但是我需要奴儿干都司全力相助。”
刘宗敏再次看向桌上的地图,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若索伦部能与正蓝旗交战,本官愿开粮仓助阵。”
陈嗣业指尖叩着桌案:“我要的不仅仅是粮草。”
他伸出手指沾了沾茶水,随后在桌子上画出三道弧线:“浑河上游这三处隘口,需连夜埋设虎蹲炮。”
“刘大人您库中似乎有一批弗朗机炮吧,干脆就用它们好了。”